流红烧燎的晚霞堪堪落尽,漫天的夜星还稍显黯淡,约格泽昂站在军区总院顶楼检查室里,一手持了单子扫着,一
边不时看向正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说着情况的军雌医生。
“你确定?”
“确定上将,”医生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雄虫和雌虫的治疗舱不同,但常规检查却是一模一样的,这,这确实是除了精神海有些空外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啊。”
“……”
约格泽昂翻到尾就耐性告罄,将手里的单子甩到桌上:“再查!”
医生苦不堪言,却也只能点头应是,又带着里间的一干人重新将里面打了针此刻正半昏着的亲王殿下仔仔细细地查一遍。
什么都查了,什么都查了一天了,一切检查仪都用上了。
“上将,真的检查不出——”
“嘀嘀嘀嘀!”
“殿下!皇宫有召!”
晶魂对不起啊……
……
混沌的,麻木的,无知无觉的,苍山罩雪一样的空茫,四周皆静,光影无痕。
生生自魂魄里剥下来的晶魂被骤掀的倒流巨浪打了个猝不及防,魂光一暗一熄,再睁眼已然飘在了彻底竖起坚甲防线的安城上空。
飘在。
没人能看见,没人能听到,没人能碰到。
束手无策的,旁观者。
茫然的,无措的。
他循着底下约格泽昂的身影一路跟着到了驭都,进了家,见了雄主。
见了,雄主。
“是你一直在算计我!”
当头一棒。
是啊,是我一直在,一直在算计你。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不,我没有!我没有都告诉你,一直……一直——
一直什么呢?
一直在等一切了结之后……
可雌父,三哥,艾瑟……都没有告诉你。
一直,晶魂散得像燎了天的火焰,极快又极乱,顷刻间又收拢在地,挣脱不能。
一直,未曾,未曾——
“……和一个雄虫结了婚生了子……”
万箭齐发贯穿胸膛。
他从未如此清醒的,把自己从中剥离开来的,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