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姜云简哑声问:“那梦里的你,怎么样?”
燕清羽信手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把玩:“有三年,我过得很正常,我以为我终于能在那个梦里有个好结局。可是又有三年……”
他折断了手中脆弱的花茎:“我再没见过太阳。”
姜云简猛地攥紧扶手:“那你后来——”
“后来?”燕清羽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后来梦醒了。你猜,是为什么?”
姜云简呼吸一滞。
——因为燕清羽死了。
整整三次。
可即便在第三次,被囚禁在燕家地窖的三年,燕清羽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抗争。
他们要他的心脏完好无损,他就蛰伏了三年,找到一个最佳的时机,从地窖中逃出去。
他没敢上楼,怕惊动太多佣人,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路逃出了燕家。
本来他是想直接去海边跳海,可封江冉警觉得太早,在追赶的路上,他被迎面而来的车撞飞。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位无辜惹祸的司机,但是燕清羽得偿所愿。
他站起身,将花枝插进姜云简胸前的口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会恨所有伤害我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只有恨,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燕清羽的阴影笼罩在姜云简身上,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保证。
他保证不了。
这几年他习惯了腿伤发作,习惯了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以为他至少可以控制住不会再伤到身边人。
可如果按燕清羽说的,他依旧有失控的可能性,他不敢再做下这样的保证。
燕清羽失望、绝望过太多次,这种言语的保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
姜云简低头看着右手上的绷带。
除非他能把病治好,或者他死。
姜云简倾向于第二个选择。
或许他天生就是克星的命,父母、爷爷,还有身边的人。
那只有他死了,燕清羽才能真正安全。
姜云简抬头对上燕清羽的视线:“你第三个梦里,欺负你的人,是不是封江冉?”
燕清羽直起身,漫步走回亭子里:“是,也不全是。”
姜云简操纵轮椅跟在他身后:“还有谁?”
燕清羽:“燕家。”
第一世他被燕家所负,第二世他逃离燕家,到了第三世,他还是被抓回了燕家。
比起封江冉,他更恨燕家。
姜云简在记忆中搜寻了会儿名字:“文红英?”
燕清羽轻笑:“燕远志和文红英。我最恨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燕远志。”
姜云简攥了攥手。
那之前姜白的推测就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