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早已习惯。
直到一年前,谢无陵带回了一个漂亮柔弱的女人。
这女人深得他的喜爱,各种好东西都往南桥院送。
因此,下人也不敢怠慢了洛九娘。
洛九娘听着阿月的安慰,释怀似地弯了弯唇。
她从阿月手里接过帕子,“你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是。”
阿月点头应下,关上门退了出去。
等阿月一走,洛九娘便取了浴桶旁的长衫,随意披裹在身上。
原来要踩几步阶梯才能跨进去的浴桶,她轻轻一跃,便从里面跳了出来。
洛九娘找到白日里阿月送来的织锦,翻开后,又看到了熟悉的竹叶令。
来江州一年,她终于见到了这枚令牌。
洛九娘收好令牌,又从床底拿出了一黑色布包。打开布包,层层软布下,是一柄刀柄刻着竹字的短刀。
月色下,刀尖泛着寒光,吹毛利刃。
就地处死。
这柄短刀一路从建康跟洛九娘来了江州,路途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洛九娘手持刀柄,划开织锦,再用刀尖挑出了缝在里面的绢布。
那绢布上似乎有黑色字体,她拨动油灯灯芯,待烛火亮堂了些后,这才看清绢布上留下的信息。
——明日午时,临江布庄。
竹叶令牌是她与冯太后联络的工具,一旦出现这么令牌,也就意味着她有新的任务了。
洛九娘来江州一年,这还是太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洛九娘记住绢布上的信息后,就将其扔进了火盆里。绢布易燃,触碰到火星子后,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紧闭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烧毛的发臭味。
她打开了窗,将屋内的味道散了出去。
随后,她又用短刀在织锦留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如夫人。”
做完这些,院外响起了阿月的声音,“我给你送药来了。”
洛九娘迅速将短刀迅速藏于枕头下。
“进来吧。”
她神色微凝,若无其事地对镜子梳理着长发,换上了之前那幅柔弱无依的样子。
阿月端着药碗,推门而进,“夫人,药熬好了,您是现在喝还是等奴给您放凉?”
洛九娘放下梳子,轻咳了声。
“现在喝吧。”
“是。”
阿月端着药碗上前,见窗户开着,连忙过去将窗框合上。如夫人体弱,若是晚上吹了夜风着了凉,那就不好了。
洛九娘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又留意了一眼已经燃烬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