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绵一路奔到姚渊的院子,在屋门口停下,扶着门框喘匀呼吸。
一步之遥便能见到父亲,姚芙绵反在这时?生了怯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面上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些,才迈开步子走进去。
在门口便能闻到那股熟悉又浓郁的药味,与她离开前?无?二致。
姚芙绵放轻步子,在榻边停下,望着病榻上的人,眼眶忍不住湿润泛红。
“阿父,芙绵回来了。”
榻上的人听到声音眼睑微动,片刻后,缓缓睁开眼。
姚渊病得神志不清,仍是一眼认出姚芙绵,颤巍巍地抬起手。
“芙儿……我儿……”
姚芙绵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应道:“我在,阿父,我从洛阳回?来了。”
姚芙绵将她与宋岐致的婚事说与姚渊听,解释宋岐致要?上任无法陪她前来看望,待她回?去?洛阳他们?便会成婚。
“江家?主的长?子此行随我一块来的。”姚芙绵这才想起江砚。
江砚是故交之子,姚渊见到他心中必定欢喜。
然而姚芙绵方才一下马车便跑进来,此刻江砚应当还在后头。如此想着,却见阿父目光越过自己?,朝后看去?。
姚渊见到江砚时双眼微微睁大,张口欲言,脸色比方才精神?许多。
“你便是江……江……”姚渊激动,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咳嗽。
姚芙绵将父亲扶坐起,拍了拍他的背。
“晚辈江砚,家?父正是江巍。”
江砚恭敬地作揖行礼。
姚渊望着这张与江巍极为相?似的脸庞,从前的回?忆一并涌上脑海。
当日洛阳一别,迄今十?余年,姚渊都不曾再见过江巍与宋祎。
“你父亲……如今可好?”姚渊开口极为艰涩,断断续续地才能?将一整句话问出口。
江砚如实将江巍年前北上征战、至今未归的事告知?。从江巍传来的书信来看,应当一切安好。
“父亲不日便归,晚辈回?去?后会将您的念想转达。”
姚渊点点头,怅然地叹口气。
侍者端来汤药,姚芙绵喂姚渊喝下。姚渊又与江砚聊了两句,开始犯困,姚芙绵便让他先歇下,有何想了解的待醒来再问。
姚芙绵与江砚走到屋外,此时已是傍晚。
“天色已晚,表哥今日不若先在此歇着。”
丹阳到宣城两个时辰,若此刻过去?,到那必定已经深夜,想来会有诸多不便。
江砚护送自己?回?来,姚芙绵再不想与他共处,于?情于?理都该招待一番。
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父亲对江砚的到来心中是高兴的,连面色瞧着都精神?红润许多,若江砚能?多留一日,与阿父再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