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好像知道。”
魏有虞卷着袖子:“去太子山买天晶石的前一天晚上,我与阿兰还有千郁在镇上买羹汤,看见翟玩从预院的方向离开,半路突然倒在地上发抖,千郁刚想过去扶他,就见到巷子里出来两个戴面具的男人把他带走了,然后……就是这样!”
“千郁把他们打死了吗?”太乌问。
“他们跑了,对方说的是北襄语,他们好像不是和翟公子有仇。”魏有虞回想,“阿兰只听清楚半句,那俩人说什么不让谁去赤鲢水军?他们还给翟公子嘴里塞了一颗药。”
裴嘉春:“翟公子和北襄人来往?!”
“我不清楚,反正阿兰说是,他当时把我拉走了,事后去禀告了翟大将军,翟公子就被关起来了。”魏有虞歪头,“阿兰没有向哥哥禀报吗?”
“储上静修多日,阿兰也在养伤,还没来得及说吧。”
裴嘉春给施人韦递过去一杯水:“所以现在是翟公子跑了吗?”
“对是这样!征月和关照已经率人分头去追,大将军让我找魏芙蓉,叫他先别去赤鲢水军,怕路上有人埋伏。”施人韦饮完水,又道,“谢谢裴姑娘的水,我先找人去了!”
翟玩通敌叛逃一事,渐渐的闹大了,彼时,魏情收拾好包袱准备赶往赤鲢军营,路上被预院的其他学子拦下,听闻此事,马头调转,单枪匹马朝着无人追寻的西边去。
谢徵堵在必经之路,春树愈茂,日暖风和。
阿狺变作的大马扬起前蹄,荡起一片土尘,谢徵发现它的嘴角还覆着厚重的草药,上手摸了摸脏不拉几的黄白鬃毛,仰头看向马背上的魏情。
“我有急事。”
他跳下来,把谢徵拉进树荫里,“不晒吗?丹元不是受重伤了,为什么还用瞬息符。”
“因为想见你。”谢徵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抬手拉开他的衣领,“不要动芙蓉,我没什么力气跟你拉扯。”
魏情怔楞,低头看谢徵划破指尖,用鲜血在他胸膛画下一个咒印。
他记得这叫系心咒,曾在北襄的杀手窝里为他抵挡过一支足够杀人的暗箭。
“多谢。”
有点客气,但是魏情觉得应该保持客气。在谢徵静修的这么几日,他常一个人独处时翻来覆去的想过某些问题。
谢濯也是储上,微服北境隐藏身份是正确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必须对自己坦白,他如此温和谦逊,那些包容和帮助,现想来一半是因为自己是个仗义的人,另外一半是中州相国的缘故。
不能因为他魏情动了心,就要求谢濯也有所回应。
从始至终都不应该强人所难,把那些不好的怨气,十七年来被抛弃的怨气,撒到一个这样好的他身上,这不公平。
魏情笑了笑:“拿云道长快要回中州了吗?我可能送不了你。”
“文懿太子陵墓有了下落,为着此事,我暂时不能帮你寻翟上游。”
谢徵帮他把领子回拢,细致的折了角。
“魏芙蓉,向我保证,你会万事小心。”
“……”
心尖尖仿佛被吹了一口气,柔软过后变成了一点点的刺痛。
他都要回中州了,不要管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魏情。
魏情说:“我保证,万事小心。”
“这个是阿虞让我带给你的。”
谢徵把一个粗细不均匀的三彩编绳绑在了魏情手腕上,清然地笑:“平安结,她编了很久,这是第二条。”
“第一条呢?”
“在这里。”
青袖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腕,环着根更为磕碜的手绳。
谢徵后退一步,广袖晃荡,在风中抬手对着魏情缓缓一揖:“祝魏郎君此行,无往不利,一路顺风。”
树缝斑驳细碎的光悄然在他身上游移着,两缕长发落耳浮动,松竹玉立,温雅自如,世出此般谢濯也,是魏情二十一年岁月里见识过最好的光景。
【作者有话说】
鞠躬求评,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