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一线隼盘旋两圈后,稳稳降落在阿狺的脑袋,魏情在同谢徴讲述他的驯兽过程,说锋利的爪,说坚硬的喙,说送给道长区区小礼不用说谢谢……
天晶废墟被一场暴雨冲刷,像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一滩冰丘,死气中的方寸绝色。
木真脱离桎梏不知逃往何处,百里悯一也消失不见。
谢徵想到墓宫里哀恸落泪哭化冰棺的百里征月,想到墓宫描绘的柳汀一生轨迹,想到咄咄逼人举止怪异的百里悯一。
想到那卷竹简。
上面所记载的三百年前大屹的亡国史、太子梅的结尾、柳汀的余生,还有那未被证实的,三百年后、六百年后、九百年后,柳汀推衍卜卦得出的,那些关于未来的世间格局的谶言。
百里悯一问他看了多少。
谢徵说是只言片语,实则一眼阅尽,神识灵拓,过目不忘。
最后一句是【汀囚十载,豕犬同眠,亡岁二十又八,尸骨不存】。
“你们拿云道长呢?”
“施少主,我表哥在静修,暂不见人。”
太乌被叫到预院大门外见施广隶,挠了挠头皮,“你为什么手上抱着观音像呢?”
“算了拉倒。”施广隶掉头就走,一瘸一拐的,骂道,“破道士……也没什么用处。”
太乌:“喂?!”
太子山天晶一事后,除了没参与进去的太乌千郁和裴嘉春,中州人士一应倒头修整了好几日,最严重的倒不是孱弱的阿兰,是谢徵。
而魏情因救驾一事,翟巡免了他前些日子醉酒翻墙挑衅士兵的过错,转手要打发他去赤鲢水军,魏情拖了三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他醒了吗?”
“在打坐,魏郎君还是和之前一样在门外看看吧。”
裴嘉春指了指门上的那个洞,低声道:“你放心,每日我都有细心护法的。”
魏情弯腰,左眼从那个洞里看进去,谢徵盘腿在蒲团上闭眼打坐,周围点了一圈快燃的蜡烛,摆成他看不懂的一个法阵,气色看起来要比从太子山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你修得什么法术?”
“咒。”裴嘉春转动指尖的毛笔,“内力低微,没有丹元,略通一点点而已。”
“你踩到哥哥的名字了!”
魏有虞从侧道走来,远远的提起裙子开跑。
魏情一低头,看见足尖的地上,写了两个字——谢徵。
“不好意思,忘记擦掉啦。”
裴嘉春蹲下去,用湿布把水迹抹去,笑笑:“一直在练习字迹,希望有一天能像阿兰那样,在御前为储上执笔拟诏啦。”
一个画面忽然把魏情扯回了某个记忆节点。
——
谢徵:“芙蓉,你会厌恶帝储吗?”
自己:“帝储?他叫什么名字?”
谢徵:“谢徵。”
自己:“没见过。”
自己:“我爹曾爱慕宛太后,咦?你也姓宛啊!那个太后就是谢徵他娘,所以才对帝储那么好!”
谢徵:“……那你会讨厌他吗?”
自己:“讲不上来,他又没打我。”
那晚在家中的院子里,自己为宋斐守灵,谢徵来找他。
魏情后知后觉,身份这个事情,谢徵他是说过的,他是想说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数据不好,所以最近上的榜单只要求更新6000,最少更新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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