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魄晚一刻归体,那人就多一分痴傻的风险,那不然请阁下,或者阁下令阿狺去送。”谢徴说着将掌心的一块石头递向魏情,“石中已附魄,将此石放在那人家门口即可。”
魏情接来仔细端详,甚至掰了掰,却将石头放进了自己怀中。
谢徴道:“我若是想给谁通风报信,阁下未必能察觉,何必草木皆兵,一块石头,能让你忌惮什么呢。”
“那若是你们之间的暗号就是放一块石头在某人屋前呢?这一举动能传递的消息很多,比方你让他们撤,或是你让他们来救。”
魏情铁了心道:“见大将军之前,你就别有其他想法了。”
谢徴叹问道:“是不是如果我说想去对面街的铺子上买碗羊肉汤,阁下也会觉得我在传递消息?”
魏情答:“不会。卖羊肉汤那个是大将军的亲戚。”
因还绑着同一根铃绳,魏情只好下车跟着谢徴走到对街的铺子,看他要了两碗羊肉汤,付了碎银子,一齐坐在了小方桌旁。
不会儿老板就端了两大海碗的羊肉汤,一见是魏情,便笑道:“嘿嘿你小子白日里扮魔君扮得很像样嘛!后头杀魔的时候怎么换人了?我听他们说,你扛着道士跑了?谁哇?”
谢徴拿着筷子颔首笑道:“他扛的正是在下。”
“哦哦公子是预院新学子吗?从前没见过。”那铺子老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公子的道袍也不似寻常道袍,是出自哪一仙门高派?”
谢徴放下筷子,起身拂礼道:“在下于沧赢山子微观修术,道号拿云。”
牛肉汤铺子的老板便也拱手道:“拿云道长啊,好的从此识得了,道长快趁热吃汤吧。”
他复又坐下,自己执勺,将一碗羊肉汤推到魏情面前。
“阁下想必肚子里也凉凉空空的,吃一碗吧,既是大将军的亲戚卖的汤,定然是不会有毒的。”
魏情道:“我方才吃过了。”
“阁下生得这样高大,一个面馒头又怎么够呢?”
谢徴拿了随身帕子擦了擦汤匙,舀一口汤吃进嘴里,轻呵出一口暖气,道:“倒也不能强求,不过这汤味道是真好,阁下耐心等着我喝完这碗罢。”
他认真地吃着汤,魏情这个角度上看,他的半张脸都在羊肉汤腾起的白色暖雾里,鼻尖那滴血还是鲜红的,怎么没有结痂?
谢徴道:“阁下真的不吃吗?”
魏情偏过脸去,视线落在拉着板车想要过长街来的矮马阿狺,他摇了摇头,那躁动的小矮马便安静了。
羊肉汤将将吃到一半,谢徴突地听到一声:“公子!”
魏情注意到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有个又高又壮的黑皮肤男子腰间挎着一刀一剑,背上背着一盆草就这么凑了过来。
他道:“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喝汤。”谢徴问道,“太乌,你要来一碗吗?”
太乌摇头道:“太乌不敢。”
“好黑的人。”魏情开腔,“邑州从没见过长你这样的。”
听此,太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盯上了魏情,却是不声不响的。
谢徴解释道:“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太阳不下山的,所以黑了些,倒也是很别致对吧?”
太乌道:“公子这五日都在哪里?太乌和裴令……裴姑娘一阵好找。”
说到裴令史,谢徴往他身后一看问道:“嘉春和你走散了?”
一道女音喘气近来,“回……回公子,嘉春在这,嘉春来迟,请公子见谅。”
裴嘉春挎着个布兜,就站在太乌身旁,对谢徴弯了弯腰,随后从布兜里取出一卷纸和一支笔,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落笔,嘴里正碎碎地念着什么。
魏情见站起身来,低头对谢徴道:“别吃了,他们是什么人?”
太乌见谢徴果真放下勺子起身,不由得眼珠子一圆,对魏情道:“不可无礼。”
“太乌。”谢徴稍一制止,四指并拢指向裴嘉春道,“这位是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