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内龙井监狱。
肖玉攥着身份证和探监通知书,在大门外排了整整两小时队。
入秋之后风就很大,监狱位于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连风都要比市区凛冽得多。
站在风中两个小时,风沙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刮得她脸皮生疼。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她捂紧围巾慌张地冲了过去,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钢笔。
狱警没好气地捡起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拔开笔帽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你这人太难缠了,都告诉你几遍了?每周三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每次三十分钟,就这一天可以来探监,你天天都来,排也是白排!”
肖玉本来等得就心急,再加上对方态度不好也火了:“今天不就是周三?我难道来错了吗?”
狱警没心情和她起争执,随手丢过来个写着“o”的塑料牌。
肖玉捏着牌子,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恶狠狠地剜了狱警一眼。
要不是她爸现在被撤职了,放在以前,明天她就能让这个小警察卷铺盖走人!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因为魏大宇的事她爸已经吃了瘪,家里人各个对她怨声载道,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家里人惹麻烦。
妈妈那边已经砸了不少钱疏通关系,只要熬过风头,等杨采玲那边不再往他们这边使劲,爸爸照样能在其他市混个官职东山再起。
想到杨采玲她就恨得牙根酸,她真想把那个仗势欺人的剥皮拆骨丢进河里喂鱼!
还有兰舒,要不是因为她,大宇哥怎么会被判十七年?
这种女人她见多了,明明对大宇哥没意思却还接受着一切馈赠,打着朋友的名号榨干大宇哥的利用价值。
一旦大宇哥出事了,马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大宇哥没错,唯一的错就是看走了眼!
要是她是大宇哥的身边人,现在早就能托举着大宇哥在市里捞个一官半职当一当。
而现在,青年才俊却沦为阶下囚!
暴殄天物!
杨采玲和兰舒这两人,都得下地狱!
穿过三道沉重的铁门,等候区的长凳上零星坐着几个人。
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得格外刺耳,"哒哒哒"的声音一下下砸在肖玉心上,每一秒都像被砂纸磨过,煎熬得像是度秒如年。
直到喇叭突然炸响:"o号,号窗口!"
肖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对着玻璃反光快扒拉头。
今天她特意化了淡妆,对着玻璃左右照了照,气色还行,还是漂亮的。
防弹玻璃另一头,魏大宇被两个狱警押着走进来。
他身上藏青色囚服洗得白,布料都磨得起了毛边。
肖玉鼻子一酸,指甲掐进掌心,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塞钱给负责人。
大宇哥已经没了自由,至少得穿身新囚服!
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儒雅到像是含了块奶糖让人心里嘴里都甜的男人,此刻依旧英俊如初。
虽说少了精心打扮,模样倒没大变。
就是身形明显单薄了些,脸颊凹了一点,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茂密头,如今成了利落平头。
总体来说,魏大宇状态还不错,没有半分颓废,反倒多了几分冷峻,看得肖玉心动的同时还泛着心酸。
魏大宇缓缓落座,手腕上的金属手铐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当啷”一声让肖玉浑身颤。
她下意识伸手贴向玻璃,刚要说话,头顶对讲机刺啦作响:“禁止肢体接触,对话全程录音!”
魏大宇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肖玉只能攥紧拳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抓起听筒的瞬间,肖玉声音颤,强忍着眼泪:“大宇哥,你受苦了”
魏大宇唇角勾起抹熟悉的笑,语气还像从前那样沉稳。
“我还好,倒是你一直东北西跑,小玉,你瘦了,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这还是魏大宇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肖玉心里瞬间像被凿出个大洞,又酸又暖的情绪咕嘟咕嘟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