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拉着脸,“我没有不……”
“初初,”徐宴礼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下来,温和道,“我知道你喜欢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徐宴礼为什?么知道呢,这?是他从小守着长大的?姑娘,是跟在他身后一直没大没小地叫他名字的?姑娘。在那些懵懂生涩的?记忆中,他见过?太多次她带笑的?眼睛,不满时蹙起的?眉心,生气等着人去哄时拉下来的?嘴角……
他见过?太多太多面的?初初,怎么会相信拙劣的?谎言。
但他大抵也知道症结所在,思?忖着语气:“我想要的?,一直是你高兴。至于你先前同谁在一起,又做了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
总之,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求。
接到消息的?半年里,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经常会看见初初对他说?“徐宴礼,我疼。”有时候是小时候才?来徐家的?初初,又有时候是长大后的?初初。虚虚实实让他都快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是好在,他将初初找了回来。
徐宴礼顿了顿,缓慢而又坚定地承诺着:“初初,我会一直待你好的?。”
江新月一时间没能崩住,眼泪迅速氤氲成模糊的?一片。她死死地咬住颤抖的?唇,不愿泄露出一丝声音。看向面前高大的?身影的?男子?,原本冰封的?心房出现了一丝裂痕。
徐宴礼太好了,好到他可以无底线地纵容她、护着她。
只要她情愿的?话,她日后的?人生也将会是一片坦途。
她觉得自己的?面前像是放着一颗香甜的?果子?,果子?不断散发着清甜的?气息,不断诱惑着她去摘取。
一个?“好”字在喉咙间滚动无数回。
喉间刚冒出一个?音节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楚楚。”
那声音如?同如?同一把生锈的?匕首,划破凝滞的?气氛,正中女子?的?眉心。所有的?痴妄转头变成了空,她愕然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玄色身影。
那道身影高大伟岸,沉稳矫健,自带着种摧枯拉朽的?匪气。
江新月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识地站在徐宴礼身前,喃喃问:“你怎么过?来了?”
裴延年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又看向站在一起极为登对的?男女,直接被气笑了,不答反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要不是他来的?正合适,她是不是就?想直接答应徐宴礼?
他只觉得胸腔中燃烧着一把火,这?把火在心头烧得旺盛,有种顿顿的?疼痛,语气自然也没有那么好。
“我是过?来提亲的?,虽然已?经成过?亲。可毕竟在京城中还没有摆过?婚宴,许多人并不知晓。”
“不知晓就?做不得真,国公爷慎言。”徐宴礼出声打断他的?话。
裴延年抬过?眼。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火星迸发四散。
饶是大条如?江新月,也知道此时的?气氛不对劲。
裴延年的?突然出现将那段她极力想要掩饰的?日子?重新摆到明面上,原本出走的?理智回归。她从来不是什?么自轻自贱的?人,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矜和自傲。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早在最开始,她和徐宴礼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心中那股不服输的?郁气忽然散了,一股疲倦涌了上来,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去怨恨些什?么。
好像走到这?一步,每个?人都没什?么错。
她低垂着头,乌黑的?碎发软塌塌地贴在细腻的?脸颊,沉默半晌,轻声反驳道:“不是的?,没有人知道,我也是和他成过?亲的?。”
这?一声打破沉默,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笑,极为正式地喊了一声“哥”,而后说?:“我的?挺喜欢他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初初!”徐宴礼说?不出来的?难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你不肯相信呢?”江新月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就?一个?劲儿地笑。
盛烈的?阳光落在钝圆的?眼里成了一片碎金,坠在巴掌大的?脸上,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裴延年绷紧了下颌,双眸如?同古井般幽静。而后他就?看见小妻子?朝着自己笑靥如?花,声音娇娇软软极为亲昵地问:“延年,你是来提亲的?吗?”
徐宴礼抬起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男子?,嘴角渐渐下沉。
裴延年若无其事?地扫了徐宴礼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在她祈求的?目光中,抿紧唇应道:
“嗯,我是来提亲的?。”
045
裴延年确实是过来提亲的,来之前其实都想过会谈崩,做好了再提一次亲的准备。按照江新月的性子,这种事?她说不准真做得出来。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会看见徐家的人以及徐家带过来的媒人。
徐家这边也没有想过镇国公府这边会来人。
卢氏看向自己不靠谱的小姑子,又?惊又?怒,眼刀子飞快,恨不得直接扎徐氏一刀,示意道:“你不是说镇国公府没给个准信,怕初初名?声不好听吗!”
徐氏也傻眼了,怀远侯府确实攀不上镇国公府,怎么?知道镇国公会真的上门,还是第二日就上门。这速度快到要不是她知道两家原本就没交情,都要以为两家是不是什么?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