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鑫化工厂旧址的夜风带着硝烟与沼泽的浊气,吹不散何西门眉宇间的阴翳。他站在临时架起的强光灯下,脚下是粘稠冰凉的淤泥,目光却如同淬了寒冰的针,死死钉在二十米外那个泥泞翻滚、濒临崩溃的身影——宏远集团副总裁周天佑。
手腕内侧,三道并排的暗红印记。
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周天佑沾满污泥的皮肤上,在混乱挣扎的间隙刺入何西门的眼帘。与司马兰脸上、与化工厂绑匪头目腕间……如出一辙!冰冷的线索如同毒蛇,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绝非巧合!王振山的“怪病”,林教授的中毒,欧阳慕雪的被绑,甚至上官婉儿卷入的考古队风波……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这三道印记为标记,悄然收拢!
“何……何神医!王董他……”刘秘书惊恐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打断了何西门翻腾的思绪。泥潭中,王振山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痉挛,更多暗绿色的粘稠液体混杂着黑泥从溃烂处渗出,腥甜腐败的气息更浓。
何西门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恢复沉静。他蹲下身,玉片刮板再次探出,精准地刮取那些渗出物,装入新的密封瓶。动作沉稳,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现从未生。“毒气外泄,死气排出,是好转迹象。”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慌乱的刘秘书和工人稍稍定神。
“好转?!他都快被泥巴腌入味了!”周天佑嘶哑崩溃的尖叫划破夜空。他刚从泥水里被手下七手八脚捞起来,昂贵的白色西装彻底成了抹布,昂贵的蜡也挡不住泥浆的侵蚀,一缕缕湿狼狈地贴在额前。他疯狂地拍打、撕扯着身上的污秽,眼神涣散,充满了对“脏污”深入骨髓的恐惧,对何西门更是避如蛇蝎,“骗子!庸医!你把他害死了!把他害死了!”
何西门站起身,泥水顺着小腿滑落。他看都没看歇斯底里的周天佑,目光扫过泥潭中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许的王振山,又落回手中那个密封着诡异暗绿粘液的玻璃瓶。线索在这里,源头呢?
“看好王董,保持泥浆覆盖,只露口鼻。十二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移动他,违者后果自负。”何西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丢下这句话,他拎起帆布包,赤脚踏出泥潭,径直走向停在废墟边缘的破旧吉普车。淤泥在干燥的地面留下清晰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疑云。
“何神医!您……您去哪儿?”刘秘书慌了。
“找解药。”何西门头也不回,拉开车门,将沾满泥浆的脚随意在车垫上蹭了蹭,动引擎。吉普车咆哮着冲入夜色,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和泥潭里绝望哀嚎的周天佑。
线索指向明确,却又迷雾重重。三道印记如同幽灵的徽记,串联起看似无关的事件。王振山是突破口,但他命悬一线。周天佑身上也出现了印记,他在这盘棋里扮演什么角色?是棋子,还是……另一个受害者?抑或是伪装极好的执棋者?何西门脑中飞旋转,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当务之急,是稳住王振山的命,同时必须拿到更多关于那神秘毒素和印记的样本!林教授那边情况未明,上官婉儿还在隔离……千头万绪,如同乱麻。
就在吉普车即将驶离化工厂废墟范围时,一阵急促而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何西门的沉思。铃声不是他常用的,而是……一段悠扬的古琴旋律?东方玥?
何西门有些意外地接通蓝牙:“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熟悉、如同浸了蜜糖的磁性女声:“哟,我们的大忙人何神医,还记得这专属铃声呢?不容易啊。”是慕容卿!
“慕容大明星?”何西门挑了挑眉,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熟悉的调侃放松了一丝,“怎么,国际长途慰问我这个穷游医?还是被我的英俊潇洒魂牵梦萦,夜不能寐了?”
“呸!少臭美!”慕容卿在电话那头轻啐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魂牵梦萦没有,腰倒是快断了是真的。托你的福,上次扎了几针,好了大半。结果这部新戏……简直要命!”
“哦?什么戏这么狠,能把我们铁打的影后累垮?”何西门顺着她的话问,车子拐上主路,汇入稀疏的车流。慕容卿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暂时吹散了笼罩心头的阴霾。
“一部古装权谋大戏,《凤唳九霄》,投资不小,导演要求高得变态。”慕容卿叹了口气,语气里是真切的疲惫,“别的还好,就是……就是有几场亲密戏,ng了快一百次了!”
“亲密戏?”何西门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床戏?吻戏?慕容卿,你可是老戏骨了,这还能难倒你?该不会是……对手演员太‘下不去嘴’吧?”
“去你的!”慕容卿笑骂,“对手是当红小生顾言,帅得很,演技也在线。问题在我!”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窘迫,“上次腰伤留下的隐患,动作一大就隐隐作痛,身体僵硬,情绪怎么也进不去……导演都快疯了,我也快崩溃了。尤其是一场关键的吻戏带情绪爆的戏,怎么演怎么别扭,腰一用力就钻心地疼,表情管理直接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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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慕容卿在片场ng到抓狂,对着帅哥却因为腰痛而“表情失控”的样子,何西门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慕容卿,你也有今天!是不是导演气得骂你像个‘木头美人’?”
“何!西!门!”慕容卿在电话那头炸毛了,“你再笑信不信我飞回去掐死你!你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我快被导演的眼神凌迟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何西门收敛笑意,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关切,“所以,我们风华绝代的慕容影后,是想请本神医出山,妙手回春,解决你这‘吻戏障碍’?”
“哼!算你识相!”慕容卿哼了一声,随即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帮帮忙嘛,西门……何大神医!我知道你最近可能也忙,但……我这边真的火烧眉毛了,再ng下去,导演真能把我换了!片场就在邻市的‘云梦泽影视城’,离你那应该不远吧?”
邻市?云梦泽?何西门瞥了一眼导航。确实不远,一个多小时车程。王振山那边暂时需要时间,林教授在严密监护,上官婉儿也在隔离观察,周天佑的线索需要消化……去趟影视城,既能解决慕容卿的燃眉之急,也能暂时跳出这潭浑水,梳理思路。而且,慕容卿在娱乐圈人脉极广,或许……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行吧,”何西门故作勉强地叹了口气,“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本神医就勉为其难,去给你这‘木头美人’松松筋骨。地址我。”
“谁苦苦哀求了!”慕容卿立刻反驳,声音却透着欢喜,“算你还有点良心!地址马上你微信!快点来啊!到了给我电话,我让助理去接你,片场狗仔多,别被拍到了!”她急匆匆说完,似乎那边有人催,立刻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何西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慕容卿这朵带刺的玫瑰,总是能让人心情轻松起来。他将油门踩深,破吉普嘶吼着,朝着邻市的方向疾驰而去。化工厂废墟的阴霾和那三道诡异的印记,暂时被抛在身后。前方,是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影视城,以及一位急需他“妙手”拯救腰肢、好顺利拍吻戏的绝色影后。
云梦泽影视城,《凤唳九霄》b组拍摄区。巨大的仿古宫殿布景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焦躁。导演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烦躁地抓着头,对着监视器反复回放,嘴里念念有词:“不对!感觉还是不对!慕容!你的情绪!情绪要爆出来!是爱恨交织!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不是让你像个……像个被针扎了的木头桩子!”
慕容卿穿着一身繁复华贵的宫装,云鬓高耸,妆容精致绝伦,此刻却脸色微白,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扶着后腰,眉宇间满是隐忍的痛楚和深深的挫败感。她对面站着当红小生顾言,年轻英俊,此刻也是一脸无奈和疲惫。
“导演,我……”慕容卿刚想解释,后腰一阵熟悉的刺痛袭来,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僵硬,准备好的情绪台词卡在喉咙里。
“cut——!”导演猛地站起来,把剧本摔在椅子上,声音都吼劈了,“第一百零三次!慕容卿!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换人!顾言的情绪都被你带偏了!休息!所有人休息半小时!慕容卿!你给我好好调整状态!再不行,这场戏删了!”导演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片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工作人员压抑的呼吸声和收拾道具的轻微响动。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慕容卿肩头,她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宫装的宽袖,指节白。腰间的刺痛一阵阵袭来,混合着导演的斥责和无数次的ng失败,让她眼圈微微红,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风光无限的影后,此刻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卿姐……”助理小跑着过来,担忧地递上水杯和一件薄外套。
慕容卿摆摆手,声音有些哑:“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她扶着腰,慢慢走到布景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廊柱旁,靠着冰冷的木头柱子,疲惫地闭上眼睛。删戏?这对她的事业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可那该死的腰伤……
“啧啧啧,这是谁家的小可怜,躲在这里偷偷抹眼泪呢?”一个带着熟悉调侃的慵懒嗓音,如同暖阳,突兀地在身边响起。
慕容卿猛地睁开眼!只见何西门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廊柱的阴影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白的棉麻衬衫和休闲裤,只是换了一双干净的布鞋,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痞笑,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何西门!”慕容卿又惊又喜,所有的委屈和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鼻子一酸,差点真的掉下泪来。她强忍着,瞪了他一眼,“你属猫的啊?走路没声音!还有,谁哭了!”
“没哭?”何西门走近几步,歪着头仔细打量她微红的眼眶,啧啧有声,“那就是被导演骂傻了?木头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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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木头!”慕容卿气结,抬手想打他,动作牵动腰伤,顿时“嘶”了一声,眉头紧蹙。
何西门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一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语气正经了几分:“别乱动。伤哪了?给我看看。”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慕容卿靠着他站稳,指了指后腰左侧:“老地方,上次拍打戏留下的旧伤,本来以为好了,这次动作戏太多,又扭了一下,刚才那场戏需要爆用力……就……”
何西门点点头,目光扫过她繁复的宫装:“找个方便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
慕容卿会意,忍着痛,带着何西门七拐八绕,避开人群,来到她在片场专用的独立休息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休息室不大,但布置得舒适温馨。慕容卿在何西门的示意下,侧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背对着他。何西门小心地帮她解开宫装背后繁复的系带和搭扣,动作轻柔而专业,没有丝毫狎昵。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衫褪下肩头,露出里面贴身的丝绸衬裙,以及……衬裙下,那一片白皙细腻、此刻却在左侧后腰处明显红肿紫的肌肤!瘀伤如同凋落的花瓣,印在凝脂般的雪肤上,触目惊心。
何西门眼神一凝,修长的手指带着试探的力度,轻轻按压在红肿区域的边缘:“这里?”
“嗯……”慕容卿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痛得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