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出来一个鬏发门僮与酒楼伙计见礼,两人似乎相熟
&esp;&esp;“东家派小的给梁公子带话。”
&esp;&esp;门僮让开道。
&esp;&esp;谢致虚要跟着进去,给门僮拦下:“你是作甚的?”
&esp;&esp;谢致虚忙指着那伙计:“我跟他一道的。”
&esp;&esp;门僮于是放他入内。
&esp;&esp;越关山要依样画瓢,谁料门僮却瞪圆了眼睛盯着他瞧,从腰后拔出一卷画纸,展开对比一眼,后撤一步冲门内大叫道:“快来人呐,公子的仇家找上门啦!”
&esp;&esp;仇家找上门啦——
&esp;&esp;找上门啦——
&esp;&esp;门啦——
&esp;&esp;回音在照壁与门檐之间来回振荡。
&esp;&esp;越关山:“…………”
&esp;&esp;照壁背后的院里登时脚步声四起,四面八方都有人涌来。
&esp;&esp;昨夜酒楼一幕仿佛要重演,谢致虚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抓着伙计肩膀,趁府兵未至,脚底抹油溜进院里。
&esp;&esp;路上与真刀实枪的府兵擦肩而过。
&esp;&esp;繁复的苏式园林,飞檐,廊庑,凉亭,假山,院里凿渠引水,成河聚湖,春夏里一片绿柳成荫水波澹澹。
&esp;&esp;几道门槛过去,在三进院的堂屋右拐,有一扇石拱门,零碎的琉璃嵌在石壁,光线一折,闪烁斑斓色彩,迷人眼。
&esp;&esp;还未进门,院里听人捏着嗓子说话:“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天泉水吃没了也就罢了,竟敢拿井水敷衍本公子,井水污糟笨重,岂能入口?”
&esp;&esp;语气倒不如何盛气凌人,因带了些唱戏似的婀娜,十分悦耳宜人。
&esp;&esp;但院里传来扑通跪地的声响,一婢女的声音道:“公子恕罪,奴婢这就去给您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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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石拱门后有一潭湖水,柳堤春泥湿润,一座水榭延伸到湖面上,亭中有一红泥小炉、仆从者二三,背身席地而坐一玄衣公子,手执钓竿,衣襟在天光之下,每个角度都滑过层次不同的金色光泽。
&esp;&esp;炉火上煨着一陶瓷小壶,仆从执扇掌火,倒出一碗跪地奉上:“银耳百合炖雪梨,清肺润嗓,公子尝尝?”
&esp;&esp;旁边还跪着一婢女,收了茶具:“前些日子北边送来玉泉山水,奴婢这就给公子取来泡茶。”
&esp;&esp;又一仆从手捧水晶食盘:“小厨新出炉的红豆猪油糕,您先垫垫肚子?”
&esp;&esp;玄衣公子于拥簇之中处之泰然,同垂钓的绿湖一般纹丝不动。
&esp;&esp;谢致虚与伙计在水榭外等人通传。
&esp;&esp;春日温热正好的日光里,梁汀身边依然有人撑着绸缎伞盖为他遮荫。通传的小厮得了首肯,招酒楼伙计进去。
&esp;&esp;谢致虚也要跟进,给人一拦:“你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