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一片、绿枝为底的萱草花海中,卫樾手持长剑,为温催玉比划了一出剑舞。
广袖黑袍随剑翻飞间,他锦衣上的织金暗纹时隐时现,与萱草花色相映成辉。
温催玉一袭素衣,长身玉立地站在花海边缘,噙着笑意看着“彩衣娱亲”、十分神采张扬的卫樾。
“老师……”卫樾收势一剑,然后人落到了温催玉近前,墨发随惯性风动,差点飘到温催玉脸上。
卫樾笑道:“生辰快乐。”
温催玉眉眼盈盈:“谢谢阿樾,剑舞得很漂亮,势若游龙。”
卫樾的神情越发恣意,他道:“我生辰时,老师送了我一幅精心绘制、十分值得纪念的画卷,但我不擅书画,所以现在送老师一场剑舞……还有这个。”
说罢,卫樾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
温催玉一愣。
“虽然请教了袁昭和叱南军随行中精于此道的侍卫,但这匕首是我自己打磨的。”卫樾道,“我当然会一直陪在老师身边、不让老师亲临险境,但思来想去,我觉得老师还是需要自己手边有趁手的东西护身,以防万一,所以我想送老师这柄匕首。”
“它轻而利,平日方便随身藏着,不累赘。而且……我其实做了一对匕首,老师一把,还有一把在我这里,我想老师和我有一样的东西,好不好?”
温催玉将匕首接过来,拿在手中端详:“当然好,阿樾很贴心,老师很喜欢,谢谢。你那把匕首呢,也带着呢吧,拿出来一起看看?”
卫樾轻咳了声,若无其事掏出自己那把匕首。
他在刀鞘上弄了点“巧思”,鞘身弧度并不是寻常的笔直对称,而是略有点勾起来,只看一把匕首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两把匕首放在一起,正好能拼凑起来,如同双月玦。
温催玉发现了这情况,但并未多想,只是笑道:“我们俩的匕首正好是反过来的,你倒是细心,记得我们的惯用手不同,自然握刀鞘的习惯也相反。”
卫樾:“……嗯。”
他心情复杂地把自己那把匕首收了回来,默默揣好,顺便掏出另一个小盒子:“对了,老师,还有这个。”
温催玉不禁轻轻挑了下眉:“这么多生辰礼,我是不是也该补给你几个?”
“老师一幅丹青,胜过世间珍宝。”卫樾嘴甜道。
温催玉忍俊不禁。
卫樾又解释说:“不过这个盒子里的不是生辰礼……送药做生辰礼,不大吉利。”
温催玉有点意外:“药?”
卫樾打开盒子:“我之前就在琢磨了,老师身子弱,偶尔有个头晕脑热的,还是及时服药为好,等抓药现熬,难免延误了,本来兴许不严重的,都要变严重了。”
“但现如今能久存的药丸,少有对症还药性合适老师服用的。我便请教了何大夫帮忙参谋,做了这些药丸,若再遇到此前那样老师见风受寒的情形,老师就不用再等药,直接拿热水化开药丸饮用便是,方便许多。”
温催玉目光柔软地看着卫樾。
卫樾清了清嗓子:“只是这种药丸保存时间不长,我之后会再想办法改进,若是改进不好,我便每隔一段日子都重新做,保证不会断了,以防万一老师用得到……当然,用不到才好呢。”
“今日老师生辰,本来不该拿这种东西出来,不大吉利似的……但偏偏没赶得上昨日出炉,今早我不是出去过一会儿吗,就是去何大夫那边拿这个了,我又性急,实在想尽快给老师看看……老师别把它当生辰礼。”
温催玉轻笑,从卫樾手中取走药盒,道:“但我觉得这个做生辰礼挺好,哪里不吉利了?”
卫樾眨了眨眼:“老师……”
“赠刀以防身,赠药以养身,剑舞以娱身,老师都很喜欢。”温催玉莞尔道,“阿樾送礼不仅用心,还十分实用。”
卫樾抿了下唇,往前一步,抱住了温催玉。
温催玉拿着药盒和匕首,双手都空不出来,只好笑道:“你现在真是比老师高了,我都瞧不完整你的脸了。”
卫樾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温催玉的。
……
这日从萱草花田离开,温催玉和卫樾又在城中走走停停闲逛了一阵,然后在外用了午膳,才不慌不忙回到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