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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8页)

再一听,丛伯已大呼小叫,领着太医和兽太医急哄哄地进来了。

得救了。他这时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也赶忙迎了出去。

姚如意哪晓得是菌子闹的,吃着吃着,恍惚间觉着人都轻飘飘飞起来了,好似做了场大梦。她先是梦到了二叔回来了,但后来怎么了,又不太记得,只记得二叔脸上、身上都有很多彩色会蹦跶的小人儿到处跑。

叽叽喳喳,还难抓得很。

很快,她又忽然换了个梦,梦到了外婆。

她稀里糊涂又成了躺在病床上的她。

她是慢慢才发觉的,她应该是回到了那天。

回到了来到书里之前,

那日,她因术后并发症死去,弥留之际,她甚至还有意识、有听觉。

氧气湿化瓶在咕嘟咕嘟响,姚如意半阖着眼,费力地张嘴呼吸着,可凝在氧气面罩上的雾气却已越来越少。

她自己都知道,她的呼吸正在变得微弱。她还清晰地听见旁边医生在飞快地吩咐给她推什么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尼可刹米、碳酸氢钠……这应当是她人生最后一刻欠下的药单,但还是没用了。

声音在远去,不管是监护仪发出的声声嗡鸣、还是外婆紧张询问医生的声音……都好似随风远遁了一般。

她只能努力的,在浑身碎骨般的剧痛下,眼睛直瞪瞪地睁着。她想着什么呢,她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害怕眨眼,怕一眨眼便再也睁不开了,她很想看外婆最后一眼,可惜,即便是梦里,她此时的眼神也已半散而无法聚焦。

“如意啊。”外婆唤了她一声。

嗳。姚如意在心里应。

她心里涌起一阵不甘心,不管经历几次,不管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但她还是会不甘心——她才二十岁。

生日都还没过呢。

这么短的一生,她也没能好好享受,人生大半光阴都消磨奔波在各大医院,她连学都没好好上过。听说,过几天,邻居家和比她小两岁的卉卉要高考了,她呢?她却要死了……

还有外婆啊,外婆以后该怎么办啊?

姚如意开始痛苦地急喘着,却像被掐住咽喉一般,已是有进气没出气。外婆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赶忙俯下身来,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早就抖得只剩颤音,却还在故作坚强。

“听得到吗?如意啊……”外婆竭力忍着喉头的呜咽,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她枯瘦蜡黄的脸颊和额头,像安抚小时在外头受了委屈哭着回家来的她一样,“这辈子你遭了好多罪受了好多苦头…但你真嘞很厉害了,恁个多年,恁个痛你都扛过来了……要是…要是阿婆有钱送你出国医病就好了,是阿婆没本事,对不住你……”

鬼扯,又说这个……姚如意在心里反驳,去了外国就能治得好吗?可外婆偏偏老是这样念叨,老是说她没得用才耽误她的病。但姚如意心头晓得,她已经复发两次,天南地北的肿瘤医院都看过,这些年若不是外婆怎么都不肯放弃,不仅到处求人筹钱,卖了房,她早没活路了。

没有外婆,说不定她连二十岁也熬不到。

那时,外婆的声音忽然停了片刻,一时只剩下监护仪一声声漫长的嗡鸣。

后来,外婆反倒带着哭腔,喃喃地宽慰起她这个将死之人了:“你安心啊,莫得事,太痛了你就走吧,你莫要牵挂阿婆,阿婆身体好得很,吃也吃得,睡也睡得,莫要你操心……”

那就说好了,我走了过后,你莫要一顿剩饭菜吃两天噻……姚如意知道在做梦,很想答应她,但竟然连梦境都如此残酷,她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你也莫怕,到了那边就不用遭罪了……要是…看到你老妈,记到…记到替阿婆问她好不好啊……”

提到早已模糊了印象的妈妈,姚如意即便知道自己在做梦,那颗几乎快停止的心也猛地酸恸起来。

怀着诸多纷杂的不舍、不甘与不忍离别,她在梦里再次轻轻呵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那模糊的、矮小的垂头孤立在病床边的身影,就此永远定格在她全然涣散失神的瞳孔里。

一阵风吹开窗子,姚如意竟像一层纱,轻飘飘从那具被癌细胞啃噬得只剩皮包骨的躯壳里卷浮了出来。她竟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要走了,再也回不来了。该回书里去了。仿佛有个声音对她这样说。

她心里又害怕又舍不得,忍不住大哭起来,不行,她要给外婆留话,不能再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于是她拼命抵抗席卷她的命运,拼命往前伸出臂膀,从后面用力抱住了外婆的脖颈。

“阿婆,是我对不住你才是,是我拖累你那么多年!我有新去处了,如今也过得不错,我都能自个挣钱了!往后你莫要一直为我难过、莫要总念着我,你自己要健康的、好好地过。”她拼尽全力地搂抱住外婆,最后拥抱了她。

外婆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惊愕地四处找她,可她却还是被风一点点撕扯成星星点点的碎片,倏忽卷向远方。

“你好好的!好好的——”姚如意还在拼命呐喊着。

忽地惊醒时,姚如意躺在床榻上,满屋子浓得发涩的药气。

骨缝里泛着酸疼,身子也还烧着。

姚如意怔怔盯着房梁上,半晌,才一点一点转过视线。

眼前,她先看到一撮胡子,正一抖一抖的。之后才看到,一个半老的郎中弯着腰,正为她针灸。

他一脸严肃用艾绒灸她的关元、气海两穴,银针又往她人中穴深深一捻。等郎中扎完针,扭头一看,竟被她的样子吓一跳:“咦!怎哭成这样?这么疼?不应当啊?我扎错穴了?”

听见这话,她才呆呆地一抬手,果然摸到满脸的泪。

那郎中被她吓得不仅挨个查看了针灸的穴位,挠着头疑惑:“没扎错啊”,之后他接着下针时都迟疑小心了不少。

姚如意缓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眼泪也渐渐干了。

顶着满脸颤巍巍的银针,她想起来了,怪事儿了,她不是吃锅子呢么?吃了一半忽然发现锅子里有好几个小人在扭屁股跳舞,一抬头竟然还下雪了,还是下的金子雪,漫天的金子,一个个雪片般往下落,砸了她一头。

好多好多的钱啊!

她就忙着到处捡钱,还蹦着高儿抓了满手,后来……后来就更乱了,她突然又变成了藤上结的苦瓜,还一本正经告诫旁边的苦瓜说你别吸那么多水,也不要晒那么多太阳,不然你长得太好,就要被摘下来吃掉了!

她好心好意,旁边那苦瓜还拿眼斜她呢。

不对,她怎么能是苦瓜呢?姚如意努力捋了捋,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她……她这是吃着毒蘑菇了!什么苦瓜什么金子,那都是中毒了。

可是那盒杂菇不是宫里来的么?姚如意嘴角抽了抽,官家这么抽象的性子原来是因为毒蘑菇吃多耐受了么?不不,应当不是,毒蘑菇可不能开玩笑,吃多了都得躺板板。怕是哪里出了岔子,才叫她们一家子遭了这劫。

不过中毒了也好,她又心酸地想着。她还见到外婆了,也把心里一直想和她说的话都说了,之前没能好好告别,梦里算是补上了。姚如意微微侧过头去,趁郎中出去了,将眼角又渗出的泪悄悄蹭在了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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