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宁在她身边蹲下,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陋寡妇的手,却在将要碰到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
她盯着陋寡妇左手的断甲,看了许久,突然说道:“六姑,婶子洁身时可否让我来做。”
按照规矩,亲眷不得看见死者未着衣裳的亡体,是以当由专人为其洁身。
六姑微微一愣:“小娘子这……”
温清宁立即出言打断,满脸恳切:“阿婆,我在家乡时殓葬的活计也做了许多,规矩我都懂。再者,我拿她当自家长辈看待……上次我脚受伤,还是婶子抱我回房间上的药。”
“六姑,小娘子既然想就让她送一程吧。”庄大柱出言相帮,“陋寡妇想来也是高兴的。”
六姑红着眼睛叹了口气:“我做不了主,这需要你陋婶子的家人同意。”
温清宁微微颔:“我明白。”
“六姑,鞭炮买来了!”一人提着一捆鞭炮挤了进来,“现在放,还是等润娘他爹来了再放?”
“鞭炮得要润娘他爹来点,等人来吧。”六姑说道。
温清宁看了眼用来报丧的鞭炮,走到庄大柱身边,小声问道:“歪嘴在哪,我想问些事。”
“跟我来。”庄大柱带着温清宁退出人群,往院门外走去。
一出大门,庄大柱原本肃穆的脸上立即覆上怒容:“前头就想着找您帮着看看。”
他回头看了眼被抛在身后的人群,低头冷声说道,“陋寡妇是歪嘴喝多了摔到大雪堆里时被现的。”
温清宁步子一滞:“可请人看过?是意外,还是……被害。”
“六姑看过,除了膝盖有个小伤口,别的地方没见有伤。”庄大柱说道,“听说有些人死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一下子就死了,是不是真的?”
“这种看似是突然死亡,但多是早就患有隐疾。”温清宁说着停下脚步,望着神情恍惚,眼神直坐在庄大柱家门口的歪嘴,扭头问道,“受了惊吓?”
庄大柱点了点头:“这家伙胆子最小,路上磕磕绊绊摔了好几回,能把陋寡妇背回来就不错了。”
言外之意是觉得陋寡妇膝盖上的伤是路上摔的。
温清宁上前蹲在歪嘴面前,温声说道:“歪嘴叔天怪冷的,要不去屋里坐着暖和会儿?”
说完,见歪嘴一点反应没有,看向庄大柱,“要不先把他弄到屋里去?”
人越冷越紧张,这么下去,哪怕不冻出个毛病,也会被吓出病来。
“自己一个人害怕,非要到外头坐着。”说着,庄大柱上前把人一下子提溜起来,拎着往家里走。
温清宁带着平安和财紧随其后。
开门进屋的一瞬间,她沉默了。
窗户没用纸糊,用的是木板,炕也没烧,整个黑乎乎冷森森的,正常人瞧着都觉得吓人,更不要提受过惊吓本就胆小的歪嘴了。
庄大柱翻箱倒柜的找蜡烛,一面说道:“我这阵子都跟兄弟们一块在外盯人,平日也都去王参军安排的房舍住,这儿都好久没回来了……找着了,断了。算了,还是用油灯吧。”
折腾了好一会儿,屋里才有了一丝亮光。
注意到歪嘴渐渐聚拢的眼神,温清宁缓缓问道:“歪嘴叔,你是在哪现陋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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