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当然,也不排斥二人之间真的有怨……但就凭库察把我往积福寺引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他是信任明智的。可明智为什么要说自己毒杀库察呢?”
这么说着,二人视线一起落在“郑小小”的名字上。
沈钧行说道:“温小娘子,本侯从《鞫狱龟鉴》学了五声听狱讼,现明智在看到郑小小时,变得震惊、紧张。便趁机用了一个小计谋,正巧乘黄署令在打女儿,他便以为是郑小小在受刑,主动交代。”
温清宁面色微讶,脑中灵感一闪,原本的怪异瞬间消失,和尚、县尉、妓子,天差地别的身份,让她忽略“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她喃喃说道,蓦地想起一桩旧事。
郑小小当年曾向自己打听过师兄,她那时年少,正痴迷破案,并未多想。如今再回想,师兄对郑小小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照顾关怀到后面的躲避,想来是察觉到她对的情愫了吧。
因爱生恨在所有命案中是一个极为常见的杀人动机,再加上郑小小对父亲温辅那厌恶中隐隐带着恨意的态度……
想到这里,温清宁忍不住浑身抖,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不会的……
尽管这般安慰自己,可心里有个声音渐渐告诉自己,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温小娘子?”沈钧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声呼唤,“温小娘子!温小娘子!温清宁!”
温清宁陡然惊醒,对上一双含着担忧的凤眸,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归于平静。
她低下头,闷声道歉后接着说道:“听您那话,明智应该对郑小小非同一般……”
“温清宁,可以了……王炳,延祚坊外停车。”沈钧行突然叫停,表情严肃,“本侯已经知道方向,剩下的知道该如何查了。”
“喏。”王炳又轻又快的应了一声。
温清宁茫然地眨了眨眼:“侯爷?”
沈钧行心底莫名一软,语气软了下来:“这里扯到太多官员,且职务敏感,你如今孤身一人,不宜再牵扯在内,自明日起留在两相和不要出来。至于你师兄的事,本侯承诺,必会给你一个说法。”
话音一落,车厢内陷入寂静,就连辘辘的车轮声都消失了,延祚坊到了。
温清宁双手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许久之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侯爷,可否再容我最后写一份东西。”
沈钧行目光聚集在那打湿在一起的睫翼上,轻声道了句:“可。”说着将自己用来整理思路的纸笔推到温清宁手边。
温清宁低声道谢,提笔沉吟片刻,随即笔落纸上,笔杆晃动,过了一会儿收笔告退。
王炳望着那踉踉跄跄往两相和客栈走的背影,回头说道:“头儿,您不是要带温小娘子去勘验现场吗?那说不定就是她师兄身死的地方,怎么突然换了主意。”
“历来查案,没有让家属勘验的规矩……派两个机灵的暗中保护。”沈钧行吩咐道。
王炳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木木地回了声“属下明白”。
车内,沈钧行看着纸上的内容,眼底暗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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