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哐当!
法器经书搬回牛车的声音和温清宁提着木板的交织在一起。
她的脚趾已经又麻又痛,粘湿的感觉从脚尖向下蔓延,血混着汗,洇湿了鞋袜。
可她不敢停下来,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咚咚咚……
与此同时,外面的王炳正弯腰屈指敲着车底侧边,一边敲,一边仔细观察,问道:“车底怎么做的这么厚?”
慧善上前回道:“法器贵重,便多用了些木板。”
他摸着车上的大磬,“光这个就有将近三个人的重量,加上那些经书,不做的厚些怕将车底压漏。”
慧善的手一向车底侧边,指着上面的纹理,“参军请看,这都是用厚板直接钉在一起。”
王炳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改敲为拍。
砰!砰!砰!
闷厚扎实的声音响起,王炳轻轻“咦”了一声,竟然是实心的!
所以人真的不在车上?
那温仵作能去哪里了?
会不会还在积福寺?
想到这里,王炳收回手,转身审视地看着慧善,过了半晌,倏地一笑:“东西都装回去了,你们走吧。”
又对着护城卫招招手,“走了走了,回去审完人该出来巡逻了。”
一群人乌泱泱的来,又乌泱泱的撤了。
慧善带着僧人们合掌送别,直到人走远才起身。
几人重新检查了一遍,慧善又侧耳听了听动静,确定什么都听不到才稍稍松了口气。
“出城,别耽误了时间。”
牛车缓缓启动,穿过安化门,出了长安城,一路往南行去。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庄大柱和一名乔装过的护城卫悄悄缀在牛车后面一同出城。
黑暗里,温清宁用力地抬着双腿,如果这一刻她能够坐起来,她就会现她的脚尖不知何时已经无法触碰到上方的板子了。
她没有力气了。
狭窄的空间,一番折腾下来,空气逐渐稀薄。
脑袋里的眩晕感在牛车再次动起来的那一刻陡然加重,随之而来的头痛、耳鸣、恶心让她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
她需要休息一下,然后静待下一次机会。
至于放弃、认命,温清宁从来没有想过,也绝对不会去想,不论身处何种境地,她都会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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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一架白铜饰犊车正停在安仁坊的西坊门外,坐在车外的小婢晃悠着两条腿探头探脑地盯着大街上的行人。
突然,她眼睛一亮,跳下犊车朝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跑去:“郑娘子,夫人在犊车上正等着您呢。”
郑小小浑身一僵,望了眼连车帘都没有掀开的犊车,眼眸一暗。
她摸了摸小婢的顶,一边走一边说道:“螺奴瞧着比上次高了些。”
“真的吗?”螺奴仰头惊喜地睁圆了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