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绣活实在不好,常常是缝了拆拆了缝,府里绣娘三四日就能做一套衣裳,她倒好,从早到晚不停歇,足足做了一个月。
不过最后做出来的衣裳倒是针脚细密,长进不俗。
“终于做好了?”
裴景川问了一句,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戏谑,手倒是很爽快地伸进袖子里。
姜媚恭恭敬敬地伺候他更衣,柔声道:“昨晚就做好了,只是见三郎太累,就没拿出来。”
算她还有点儿良心。
裴景川的眉眼柔和了些,又听到姜媚问:“我听其他人说,今天是花朝节,城里有灯会,三郎今日也要忙到很晚吗?”
两桩悬案已经结了一桩,另一桩也差不多要水落石出了,这些日子用上好的药养着,姜媚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裴景川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姜媚的腿说:“今日过节,倒是可以早点回来。”
“太好了,那奴婢让人通知叶六小姐今晚早点出门。”
姜媚浅笑盈盈,裴景川却是瞬间沉了脸。
“你要通知谁?”
真是见了鬼了,他刚刚竟然在想要不要网开一面带她出门逛灯
你是什么身份?
“奴婢说要通知叶六小姐。”
在裴景川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姜媚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语气和神情都是平静的,理直气壮,毫无畏惧。
裴景川唰的一下收回手,不再要她伺候,脸也沉冷如冰:“你是什么身份,也能插手我的事?”
胸口堵着火,裴景川的语气有些恶劣。
姜媚没了声音,脑袋也垂了下去,不过转瞬,便成了霜打的茄子。
这样的安静反倒让裴景川冷静下来。
姜媚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贴身伺候他的婢子罢了,这身份还是他亲自给的。
她宁可断腿也要逃,他把人抓回来,连个名分都没给。
她哪有本事插手他的事,分明是身不由己。
裴景川很快想明白缘由,但这么多年他一直过得顺风顺水,都是别人捧着他,他拉不下脸来跟姜媚道歉。
姜媚逃了两次,不也没跟他服软道歉吗?
裴景川很快自洽,绷着脸说:“这种事我自有安排,你给我老实在屋里待着!”
“是。”
姜媚并不顶嘴,低头应是。
裴景川看着那截细白的脖颈,心头还是梗了梗,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