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老鸨看中并用心栽培的都是很有姿色的姑娘,姜媚那一夜并未摘得花魁,可裴景川还是选了她。
裴景川没想到姜媚会突然问这个,他仔细回想了下,沉沉道:“因为你的眼睛在拼了命地向我求救。”
裴家家风严正,裴景川是从不逛花楼的,那夜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要查点儿东西,他并不在意那夜的花魁竞选,却在不经意地抬眸望进一双水光潋滟的眸。
那眸子有刻意勾人的媚,然而堆叠的媚意之后,是死灰般的绝望。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在那一刻萌生了想要救人的念头。
姜媚问:“所以是因为我可怜吗?”
进了花楼的女子就没有不可怜的。
裴景川会动心说到底还是见色起意,他不答反问:“这重要吗?”
姜媚眨了眨眼,眼泪无声滚落。
是啊,只有她在乎的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不管是同情还是一时兴起,都改变不了她成为裴景川玩物的事实,不管周鸿远知不知情,她付出这大半年的辛劳也都无法更改。
从她被卖进花楼那日起,就注定她这一生,不配被爱。
试探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积雪太厚,裴景川没去府衙,又让白亦通知魏嬷嬷在客栈休息。
姜媚醒来时,裴景川正靠在床头看书。
屋里炭火正旺,暖洋洋的让人发懒,裴景川的眉眼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姜媚刚动了一下,裴景川就看过来,只一眼,他便皱起眉头:“眼睛怎么肿了?”
昨晚情绪上头,姜媚偷偷哭了一阵儿,没想到眼睛会肿成这样,她一边捂脸一边问:“很丑吗?”
是挺丑的。
不过比丑更可怕的是她的嗓子也哑了,没了平日的细软动听,粗噶似莽汉。
她的风寒不仅没好还加重了。
裴景川的眼角抽了抽,吩咐橘叶去熬药,又亲自灌了个汤婆子让姜媚抱着。
姜媚本就不觉得冷,折腾一番反倒出了汗。
“我真的不冷。”
姜媚有些无奈,裴景川充耳不闻,强硬地用大氅把她裹成粽子。
吃过早饭,又开始下雪,姜媚看着满地雪白,好奇地问:“三郎,你会堆雪人吗?”
裴景川看着书,头也没抬:“我从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哦,那我自己去堆着玩吧。”
姜媚说着要起身,腰肢被裴景川箍住,“明知道感染了风寒还要玩雪,故意的?嗯?”
最后一个字从鼻间溢出,暗示意味十足。
姜媚没有心虚,认真地说:“可我从来都没有堆过雪人,我想和三郎一起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