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淮个子高,肩也宽,油纸伞又小。
尽管温瓷很努力把伞往他那边偏,伞面上的水,还是滴滴答答落在傅景淮肩头。
温瓷自己也大半个身子落进雨里。
傅景淮瞥了她一眼。
无语的将伞扶正。
不小心碰到她握着伞的手,触感冰凉,他干脆把伞拿到自己手里。
“靠过来。”
温瓷一怔。
傅景淮空着的那只手,将她拢到伞下。
边带着她往前走,边问:“你那晚又打电话,是叫我来替你解围?”
温瓷:“不全是。”
傅景淮:“还有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温瓷一抬眼便能看到他的脸颊。
纱布已经揭了,露出深色的结痂,像块白玉染了瑕疵。
温瓷道:“有位叫岑桥的姑娘,来给我送了祛疤的药,你涂点儿吧?”
男人嗤笑:“怕有毒,让我试?”
温瓷:“……”
就说他敏感吧。
换了话题:“刚才在主院,你说有事找我,是真有事,还是帮我解围?”
傅景淮反问:“你觉得,我会为了帮你解围,特地跑一趟?”
温瓷不觉得。
但也不用特意强调。
“那你为什么而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揽星居。副官撑着一把胶皮大伞迎过来,傅景淮把油纸伞还给温瓷,去了副官伞下。
把副官手里的袋子拿给她。
“换上它,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到家人
袋子里装着的,是套西式连衣裙。
藕丝色。
蓬松的肩,荷叶边的大裙摆。
搭配着网纱小礼帽,优雅时髦,是当下最流行的款。
温瓷不明白傅景淮的用意。
朝云帮温瓷换完衣服,满眼惊艳:“二少夫人真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温瓷:“别硬夸。”
朝云:“哪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下楼时,王妈说主院来人了,送了舒痕胶,是夫人叫送来的。
温瓷很意外。
她还以为她跟傅景淮走了,总督夫人会生气了,怎么还送东西来了?
傅景淮还在外面等。
她来不及多想,出门去了。
汽车驶出傅府,开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直开进公共租界,绕到一处小洋楼前停了下来。
“到了。”
傅景淮说。
副官先下了车。
撑上伞,给傅景淮开门。
等他下了车,又把伞递到傅景淮手里,绕过来给温瓷撑伞。
“这是什么地方?”温瓷问傅景淮。
不知为何,到这里以后,她心情莫名有些紧张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