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余烬微温·神只初醒
翠金色的通天光柱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道由纯粹生命法则构成的符文没入林灵的眉心,那贯穿天地的光柱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最终彻底消失。天空的漩涡空洞弥合,只留下被生命能量彻底洗刷过的、焕然一新的落日森林核心区。空气中浓郁的生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的翠金薄雾,吸一口都让人精神百倍,连最普通的杂草都透着玉石般的光泽。
光柱消失的中心,林灵依旧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马红俊。她身上的翠金神辉并未完全散去,如同呼吸般在她体表明灭流转,散着令人敬畏又亲近的气息。她低垂着头,脸颊紧贴着马红俊滚烫却气息微弱的额头,黑色的长无风自动,梢竟也染上了一层流动的翠金光泽。
整个废墟(或者说新生之地)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新生的、流淌着翠金光晕的奇异树叶,出沙沙的轻响。史莱克众人、独孤博、玉小刚、柳二龙,甚至弗兰德和赵无极,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看着场中的两人——一个初醒的神只继承者,一个为神只燃尽自身的凤凰。
林灵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不再是纯粹的黑色,瞳孔深处仿佛镶嵌了两点细小的、缓缓旋转的翠金漩涡,带着一种初生的、尚未完全掌控的漠然神性。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但当她的视线落回怀中马红俊灰败的脸上时,那冰冷的漩涡深处,瞬间被汹涌的、属于“林灵”的痛楚和焦灼撕裂!
“老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并非恐惧,而是力量失控边缘的紧绷,目光猛地转向玉小刚,“胖子…他的本源…怎么样?告诉我实话!”
玉小刚被那蕴含着神性威压的目光看得心神一凛,但他强压下震撼,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马红俊的状况。他的眉头越锁越紧,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本源之火…几乎完全寂灭。就像…就像一座火山,内部最炽热的熔岩核心被彻底抽空了,只剩下滚烫却空虚的外壳。魂力境界…恐怕已经从魂斗罗巅峰…跌落到了…魂王边缘,甚至还在持续衰弱。最可怕的是生命本源的枯竭,就像…油尽灯枯。”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凿子,狠狠钉在林灵的心上。她抱着马红俊的手臂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白。体表流转的翠金神辉瞬间变得不稳定,如同沸腾的液体,散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将周围新生的花草都灼烤得微微卷曲。
“生命神核!我的神核!”林灵猛地看向唐三,眼中是近乎偏执的疯狂,“小三!你的海神神力!帮我!帮我引导神核的力量灌入他体内!修复他的本源!一定有办法!生命神位不是掌管创生吗?!”
唐三神色凝重,他额头的海神三叉戟烙印微微亮,与林灵体内那初生的、躁动的生命神性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与…一丝排斥。他沉声道:“林灵,冷静!你的神核只是雏形,尚未完全稳定,蕴含的是最本源的生命法则之力!胖子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的破布袋!强行灌注这种层次的力量,不是修复,是毁灭!就像把滔天洪水灌进一个布满裂纹的陶罐!只会加他的崩溃!”
“那就看着他死吗?!”林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绝望,周身翠金光芒猛地一炸,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扩散开来!
噗通!噗通!
距离最近的奥斯卡、宁荣荣、叶泠泠等魂力较弱的人,瞬间被这股威压冲击得脸色白,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连戴沐白和朱竹清都感到胸口一闷,魂力运转瞬间迟滞!
“林灵!控制你的力量!”柳二龙厉喝一声,黄金圣龙的气息爆,试图抗衡那股逸散的神威,但如同螳臂当车,她的气势瞬间被压得倒卷回来,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只的威压,哪怕只是雏形,也绝非凡人能轻易抗衡!
“灵灵!别这样!胖子拼了命才把你救回来!你不能失控!”小舞焦急地喊道,她不顾那可怕的威压,冲到林灵身边,试图抓住她的手臂。但她的手还未碰到,就被林灵体表那沸腾的翠金神辉烫得惊呼缩回,白皙的手掌瞬间通红。
就在这失控边缘——
“咳…呃…”林灵怀中的马红俊,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就微弱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飘忽,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
这微弱的抽搐,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瞬间浇灭了林灵即将爆的力量风暴!她周身沸腾的神光猛地一滞,如同被冰水浇熄的火焰,迅收敛回体内,只留下体表一层温润的玉光。她眼中的翠金漩涡也剧烈波动,最终被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心疼淹没。
“胖子!胖子!”林灵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的神性威严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无助的女孩。她慌乱地检查着马红俊的情况,将脸贴在他的颈侧,感受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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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林灵。”唐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异常沉稳。他走到林灵身边,没有贸然触碰,而是缓缓释放出温和的海神神力,如同清凉的海水,试图安抚她躁动的神核和濒临崩溃的情绪。“愤怒和冲动救不了他。想想那道声音…‘彼岸之桥,规则之海’…还有‘失落的神权’…胖子现在的状态,或许…只有真正完整的神权才能彻底逆转。”
林灵的身体猛地一颤。唐三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那道在灵魂深处烙印下的、来自生命之母灵公主虚影的神谕!
【本源之损…非此界之物可补…
彼岸之桥…规则之海…
寻回…失落的神权…
时间…不多了…
祂…已察觉…】
“彼岸…规则…神权…”林灵喃喃自语,眼中的迷茫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属于杀手的决绝所取代。她低头看着马红俊滚烫却毫无生气的脸,感受着体内那初生的、与怀中之人有着一丝微弱共鸣的神核雏形。
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型。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马红俊靠在自己怀中更舒服些。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不再尝试去粗暴地调动神核的力量,而是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情感,都沉入胸口那缓缓旋转的翠金漩涡之中。
她尝试着去理解它,去沟通它,去引导它,不是为了毁灭或创造,而是为了…维系。
嗡…
神核雏形似乎感应到了她意念中那浓烈到极致的守护之念,轻轻震颤了一下。一缕比丝还要纤细、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翠金神性丝线,从神核中缓缓探出。它没有狂暴的能量波动,只有最本源的生命气息,带着一种温润的、滋养万物的韵律。
林灵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缕神性丝线,如同操控着世间最精密的仪器,让它缓缓探出自己的身体,轻柔地、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马红俊的胸口——那凤凰本源之火曾经熊熊燃烧的地方。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但一直紧盯着马红俊状况的玉小刚,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