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她以为自己将消息给透露了出去,怎么样都得花上一些时日查探斟酌一番,却不想她出手那般迅狠厉。
几处同时着手,以至于如今但凡有些身份的人人自危。
不得不说,这般手段让人心惊的同时,又不得不令人叹服。
那县衙门前的哀嚎与血腥已经持续了几日。
怜香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公主猜的不错。”
她轻声说道,“我起初是想借您与太子之手,除掉冯圳那头畜生。”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那些隐藏的回忆,此刻如同被禁锢已久的种子,终于冲破了土壤,迅生长着。
“昭瑞十七年,也就是三年前,那时我弟弟六岁,那日他吵着我要我悄悄带他上街游玩,后来……”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仿佛是一道最不愿触碰的伤疤。
她自嘲道:“说来可笑,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因为人群,我们散了开来,我在闹市找了许久,直到爹娘现我们偷偷跑出来,带着人找到了我。”
“家中走南闯北的,做了些小生意,全家上下不眠不休找了两日两夜,试着报官,可冯圳凭各种理由压下来,说什么不过两日,指不定孩子跑到哪个熟人家去了,浪费人手,不予立案。”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细长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
“再后来,有同我家相熟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悄悄透露了些消息,说弟弟失踪与冯圳有关,爹在烛光下坐了一夜,娘在一旁只是哭,次日天一亮,我爹便出了门,临走前只说哪怕散尽家财也要将弟弟换回来。”
怜香的声音渐渐哽咽,眼中满含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可……可一直等到了傍晚,他也没回来,我娘瞧出不对劲,将一些银票还有许多值钱的物件整理好塞给我,让我有多远走多远。”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的脸上满是悲伤和悔恨。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心软带弟弟出去就好了,要是看好弟弟就不会生那些事了。
“我不愿,我娘打了我一巴掌,说只有我活着,才能有往后,才能看着恶人自食恶果。”
她留着眼泪,轻轻笑开,“将我赶走后,我娘又找人扮作我的样子,再之后全府上下被安了倒卖假货,欺压百姓的罪名,无一活口,当真是可笑至极!”
一些物件雕石之类又能如何作假?无权无势他们一家又如何欺压百姓?
“可我并没有离开,就在这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扎了根,絮娘曾受过我家恩惠,之后的,想必两位也猜到了。”
她将所有的银钱都投注到魅香楼,规模越来越大,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从他们口中不断收拢那些人的恶行与罪证。
“其实,这里有不少姑娘都是人证,原以为公主会需要。”
可是她没有想到,长公主做的这般好。
见她自责,云锦若抬眸,“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这样能抚平眼前之人心中的一丝丝创伤。
怜香笑着摇了摇头,“我爹娘也是这般说,甚至是到死,都不曾责怪我一句。”
一边流泪一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告诉她不怪她。
只是见她不愿离开,娘亲才打了她一巴掌,她知道,打出去的那一巴掌是还给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