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珍珠愣住了,她不过是想威胁一下他们。
要是搁以前,李秋月一听说他们不回这个家了,立刻就会软下来,求着哄着他们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那今天,我李秋月就做这个主,当着大家伙的面,跟你们一家断……”
李秋月话都没说完,嘴巴就被孙红梅死死捂住:
“李秋月,你什么疯?这一家人打归打骂归骂,哪有说句气话就断绝关系的?”
王长禄也慌了。
他还指着家里能凑钱给他当副厂长呢。
更何况,老厂长最见不得不忠不孝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家里要跟自己断绝关系,别说是副厂长了,就是车间主任的工作也要不保!
“妈,你别生气了,珍珠她就是心疼孩子,话赶话才说到这的。说什么断绝关系呢,妈,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您要是真有气,就……打我两巴掌出气?”
王长禄料定了李秋月不会真舍得打他,还刻意将脸往她那边凑了凑。
孙红梅这会儿也松了手:“是啊,都是一家人,别什么都上纲上线的。我们乡下人,可没你们城里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真要是生气,直接打就是……”
啪啪啪——
孙红梅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响亮的巴掌声吓懵了。
她瞪圆了眼珠子,看着王长禄被李秋月连打了三个巴掌,脸都偏到了一边,左右脸上全都是巴掌印子。
孙红梅顿时嚎了起来:
“李秋月,你个杀千刀的,当初我要不是看你是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有涵养,能让我家德娶你?
你现在又打老公,又打我孙子的,活脱脱的一个泼妇!
你走,你走,我们老李家可要不起你这个疯婆子!”
孙红梅伸手,用力推搡李秋月。
可她老了,腿脚还不利索,压根推不动李秋月分毫。
气得她哇哇乱叫,手上更用力了。
在她啊一声大叫,用尽全力那一刻,李秋月突然侧身两步。
孙红梅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朝前狂冲。
前面是一个斜坡,斜坡下面是一条河。
孙红梅吓得哇哇乱叫。
王长禄和王德跟着追上去,想把人拉住。
李秋月在后面抬脚,照着两人的屁股,一人一下,两人趔趄扑向前。
只听得噗通噗通噗通,三声响过后。
河里溅起三片水花,很快就传来三人扑腾水花的声音。
孙红梅:“救命,我不会……咕噜噜……不会游泳啊……”
王德:“腿,我腿抽筋了。”
王长禄:“啊,蛇蛇,有蛇,救命啊!”
岸上,左邻右舍都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天天把王长禄挂在嘴边炫耀的李秋月吗?
她今天是中邪了吗?
宁珍珠彻底慌了神:“长禄,长禄!”她一边冲着小河边跑去,一边哭喊着:“谁会游泳,快救救我家长禄啊——”
有几个后生仔立刻脱了上衣和外裤,准备下河救人。
李秋月往旁边的小石凳上一坐,叉开双腿,一边敲着膝盖一边跟旁边的好姐妹许夏荷拉家常:
“阿荷,你还记得前年我婆婆摔一跤的事情吗?”
许夏荷拔高了声音:“怎么不记得?扶她起来的就是俺家男人,生生赔了二十块医药费呢!”
几个后生仔立刻停下了脚步。
隔壁吴婶子也凑了过来:“李婶子,要我说你婆婆就不是个东西,自己摔倒了,人家夏荷家那口子好心把她扶起来送去医院,她反倒讹人二十块钱!”
老刘头也凑了过来:“我记得当时是王德上门要的钱,说是不给,就要一把火点了他们家。”
“王长禄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是大学生,懂得比俺家男人多,非说俺家男人没法自证清白,就得给钱。不给他就要去法院告俺们,说俺们是犯罪分子……”
许夏荷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