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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初冬。
我与几位生意上的伙伴在城中最有名的“清风楼”茶馆议事。
谈完正事,我端起茶杯,无意间一瞥。
看到了楼下大堂里极为不堪的一幕。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
正为了一个掉在地上的铜板,与一个伙计争得面红耳赤。
“这明明是我掉的!你凭什么抢!”
男人嘶吼着,声音沙哑。
“你掉的?你浑身上下加起来有二文钱吗?”
“这是客官赏我的!”
伙计不屑地推了他一把。
男人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被生活磋磨得毫无光彩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怨毒、不甘和麻木。
是卫宸。
他看到了我。
在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怨毒更深了。
仿佛他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
从地上捡起那个沾满灰尘的铜板,紧紧攥在手心,仓皇地逃离了茶楼。
我静静地看着他落魄的背影,心中再无波澜。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快意。
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场早已落幕的闹剧。
身边的伙伴见我出神,关切地问。
“沈小姐,在看什么?”
我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对着窗外明媚的冬日暖阳,微微一笑。
“没什么,看了一场戏而已。”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我的人生,光风霁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