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有些错愕:“三个实习生吗?”
沈沂水点头:“我来。”-
律所面试结束后,谢谦然赶上低谷期的地铁回学校。
人很少,她于是有一个最角落的座位,靠在地铁的车厢壁上,随着行进所带来的晃动而摇晃。
与此同时,她闭上眼,眼前开始浮现面试时沈沂水的模样。
四年过去了,她已长高不少,变化也颇大,但沈沂水却丝毫没有变化。
还是一样的沉默却锐利,还是一样的专业、可靠。
还是一样的……漂亮,在另外两个男性面试官的衬托下,格外出众。
谢谦然记得自己从来到北京起,就常常去法院旁听。
她从老姚那里得知,沈沂水离开省城之后,就是来的北京。
她期待着能在某一次旁听中遇见沈沂水。虽然她不知道见面时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她只是很想见沈沂水。
如果董律和HR的对话被她听见,她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对,我有更好的选择,选择这个律所,只是因为沈沂水在这里。”
她为沈沂水而来,她知道沈沂水也清楚这一点。
四年前沈沂水离开省城,她毫无办法。
但如今她无处不可去,是她来到了沈沂水所在的地方,她会一直在沈沂水所在的地方。
地铁到站。
谢谦然回到她所租住的一间出租屋。
她的宿舍离律所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租住出租屋,则能节省一半多的时间。
外婆给她留下一笔钱,她的经济还算宽裕——但也并没有那么宽裕。
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合租。
女孩们彼此认识,同租一个房间、一张床,租金减半。
而她则独自租住一个房间。
回到出租屋时,两个女孩正在客厅煮火锅吃。
见到谢谦然回来,两人显然都有些尴尬,持着筷子的手僵了僵,才朝谢谦然打招呼道:“嗨,你回来啦,你吃火锅吗?”
谢谦然视线并未在两人身上停驻,摇头:“不用了,谢谢。”
但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叫了一下。
两个女孩都只装作没有听见,将视线移回正在沸腾的火锅上,开始假装投入地聊天。
谢谦然走进房间,不久又出来,烧了一壶开水,装进暖水瓶里,又进去了。
女孩们知道,她这是准备回房间泡泡面。
据她们观察,谢谦然经济状况不好,经常不吃晚餐,回到出租屋吃泡面。
两人待门关上,方开始嘀嘀咕咕地讨论。
“她又吃泡面啊,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火锅呢?”
“你傻呀,她连和别人合租一张床都不愿意,怎么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吃一个火锅呢?”
“她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去做模特一定能赚很多钱,为什么不去做模特呢?”
“人家不愿意呗,而且你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做模特啊……”
谢谦然回到房间内,便就着法条吃起泡面,并不知道门外两个女孩的讨论。
或者就算她知道,她也并不在意。
她的生活从前就十分单调,没有什么朋友。而从沈沂水离开之后,从她上大学之后,尤其如此。
学习、学习、学习,为了工作,更努力的学习。
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很想说这是为了某种伟大的目标,或者某些动人的意义。
但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喜欢,也并不只是为了向沈沂水靠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生存。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亮起,一个盾牌标识,显示“您有8个拦截来电”。
谢谦然无需抬起手机,便知道那是来自谢志强的电话。
从他尝到不劳而获的滋味之后,他便致力于从谢谦然这个“他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有出息女儿”身上获取金钱。
在谢谦然离开尧县到北京求学的最初几个月,他甚至要钱要到外婆处。
直到外婆逝世,谢谦然回到尧县操办葬礼,才从谢母处听知这件事。
她选择法学,最初是因为沈沂水,现在却成为她生存与自保的根源。
谢谦然将视线从手机移开,重新放回法条上-
次日清晨,谢谦然到律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