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沂水的差距又何止这一点。
沈沂水早已独立于她的家庭,可以毫不心虚地同生父叫板,可以养活她自己,甚至还能养着谢谦然。
而谢谦然呢?刚刚当着沈沂水的面,在医院挨了生父一巴掌,甚至还要沈沂水来保护。
她无法经济独立,连精神独立或许都还没有完成——在今天之前,她还对那个“家”有所期待。
她才十六岁,要成长为沈沂水那样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还有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要走。
她和沈沂水之间的差距,光是时间,就有七年。
她拿什么喜欢沈沂水?
什么也没有做,她和沈沂水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就这样失恋了。
说来好笑,她甚至根本没有开始明恋。
“茜茜……茜茜……”
外婆的声音传到耳际,谢谦然终于回神。
她神情有些恍惚地看向外婆:“外婆……”
外婆面上满是担忧:“茜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谢谦然沉默片刻,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笑了笑:“没有,外婆,我在想学校的事。”
“学校?你在学校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我只是在想回学校以后要把课程进度赶上来。”
“那就好……”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走回了家。
外婆家所在的这片区域,都是十几年前就在这里建房子的老本地人。家家户户都认识,几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因此,回到家时,见自己房间的门紧闭着,谢谦然便想起来了——
她小声对外婆道:“外婆,沈老师在我房间休息,咱们小声点儿说话,我扶您回房间休息。”
外婆耳朵不好,看着谢谦然的口型半猜出了意思,配合地点点头,由谢谦然扶回房去了。
谢谦然把外婆房间的门也掩上,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其实这个时候,什么事都忙完了,也没有人打扰,学校的课程落下了一整天,她该找机会学习的。
好不容易考上的省城二中,她是下定决心要考一所国内顶尖的大学的。
当初为了准备开学考,她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回外婆家,一直在借宿的老师家上网课、刷题。
可是今天谢谦然一点也不想去思考学习的事,她只知道沈沂水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她无法控制自己,无论是看向房门的眼神,还是剧烈跳动的心。
她一面告诉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是七年的差距,是经济甚至可以上升到阶层的差距,你已经失恋了。
一面……却又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沈沂水。
她最后还是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学习也要有桌子才能学吧……”
桌子在她房间里。
谢谦然小心地推开自己的房门,缓缓走到床边。
沈沂水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妆也还没卸。
因为长时间带妆,她的眼线、睫毛都有些花了,口红也掉了些颜色,露出她自身泛粉的、干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