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你是真的爱我吗?”
这是回家吃过晚饭,一同坐在沙发上,祝南予对霍云逍说的第一句话。
自始至终他都不懂霍云逍爱他的原因,霍云逍也没有给过他解释。
他想他如果被爱,也应该是明明白白的。
不然他会乱想,是不是霍云逍不甘心当年被他抛弃,怨恨长此以往的堆积起来,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毕竟他们分开了实打实的十四年,几千个日日夜夜,一面未见,难道霍云逍会凭借小时候对他的印象爱他这么久?
祝南予面色正经又不解,他看见霍云逍的喉结滚动两下,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始讲述。
祝南予不知道,其实在这十四年里,霍云逍是见过他的。
十八岁的那条短信,是霍云逍站在他家楼下发的。
霍云逍承认,一个人奔赴榕城去找祝南予的他,的确只是因为少年人非要寻求一个答案的执拗,但是当他透过六楼的窗户,看见那个倚在窗台上瘦弱的轮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疼。
祝南予教他开心要笑,难过要哭,愤怒要发泄,不满要表达,却从来没告诉过他,心疼应该怎么办。
厚重的玻璃让人影模糊,但他就是感觉得到,祝南予不快乐。
不然怎么会在半夜还一个人静坐,旁边花花绿绿的摆放着各种酒水?
霍云逍在楼下坐了整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坐高铁回了望海,没有等到祝南予出门。
他只有这短暂的一晚空闲,好像明白了为何当年和他一样高考在即的祝南予会急迫离开,甚至没时间给他一个理由。
回望海之后,他开始每天想起祝南予,在他的脑子里,祝南予逐渐变成不仅是“哥哥”的存在。
那时候的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保护祝南予,后来才意识到,或许当时站在楼下张望的他,就已经无可救药地栽在祝南予身上了。
真正意识到爱降临的契机,是他刚上大学的第一年,陪霍勋来榕城参加酒宴,碰见忙碌的祝南予。
他戴着工作牌,动作利落,举止干练,手中的活就没停过,刚靠着桌子擦了擦汗准备喝口水休息,瓶盖还没拧开就被人叫走。
他看起来那样辛苦劳累,原来他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对吗?
霍云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一时之间凝望着比当年更瘦弱的身躯,竟然觉得口干舌燥。
那一瞬间,占据他大脑的想法是:他想要祝南予一直在他身边,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
而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思念瞬间涌起,浓稠到让人窒息,如同蓄力百年终于要喷发的火山,满到霍云逍胸腔颤抖。
他正准备上去打声招呼,哪怕有些突然,但是起码可以让祝南予知道,自己还记得他。
但是还未等他做足心理准备,祝南予就离开了宴会厅,直至他离开都没有再出现过。
十九岁的霍云逍在心里起誓,现在的他依附霍家,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祝南予,当他站稳脚跟,他一定要成为祝南予最可靠的庇护。
他要他的哥哥永远在他身边,再也不能像当年一般甩手离开。
他知道的,他对祝南予的爱,从一开始就有些病态,但他控制不住。
回忆不合时宜地冲击着霍云逍的心脏,这些话哪里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况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祝南予有多心软,如果他长篇大论地将暗恋告知祝南予,势必要让祝南予带着愧疚和心疼影响判断。
他宁可多等等,也不希望有一天他们真的相爱,他却要像祝南予怀疑他这样,怀疑祝南予对他的爱掺杂着其他成分,算不得纯粹。
他既然准备追求,那就也做好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他最不缺时间,他可以和祝南予打持久战。
而且他还有很多,至少目前觉得不适时和祝南予说的话。
最终满腔难言化成一声叹息。
“我早就说过的,我爱你,我很确定,你总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是为什么呢?我不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