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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发错分卷请谅解(第1页)

【提醒】和本文正文无关!因为先前章节错分卷,不能删除且内容不能重复,所以放了无关的内容上来。请多多谅解orz

鹤岗以北的爱情

漠河一到冬天就变得更加冷酷。

城市边缘收割后的麦田了无生机,低矮杂乱的居民区之后有几座高耸的细瘦烟囱,没日没夜喷着白烟。忽然有一天,雪花从浅灰色的天空飘下来,一层层堆着,直到来年的二月才会慢慢化开。

宋小军一到冬天就更爱白玲。

他们是俗世凄冷的尘埃里一对粗笨的夫妻。白玲在老市场里支了一个摊位,每天卖白条鸡;宋小军东跑西颠,试图做点小生意。

腊月二十三这天,夜里的雪下得不算大,但寒冷依旧刺骨。

白玲在天还没亮时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准备把秋衣秋裤在炕头烘热,转头却现宋小军已经睁着眼睛看她——其实,她不知道,他每天总比她醒得更早一点,他们家的那个旧闹钟都不如他准时。

窗外的寒气正从窗缝往里渗,玻璃上结满了蕨类植物的叶子般的冰花。每一天的冰花都是不一样的形状,白玲在洗脸架前洗脸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今天是小年,我晚上早点收摊。你也早点回来。咱们煮个仔鸡,好好喝碗热汤?”白玲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宋小军点点头。

富人们过节想的是去哪里玩,穷人们过节想的是吃点什么。

宋小军出门前,白玲往他的棉袄口袋里塞了个热水袋,那是用输液瓶改的,滚水灌进去,烫得人一激灵。

宋小军“嗯”了一声,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把那本卷边的《电工手册》往包里塞得更深了些。

宋小军倒腾过冻梨、卖过煤票,最近在帮人拉“黑车”。他总觉得哪一样都不赚钱,总想折腾一点新东西。

白玲的手每年冬天都会生冻疮。

漠河的冬天是块上了冻的铁板,白玲的手是被铁板吸走血色的白菜根。

鸡摊的铁秤砣像块冰,她得徒手抓着给顾客称重,指关节肿得像酵的馒头,裂开的皮肤渗着血丝,结痂后再裂开。

宋小军给她买过蛤蜊油,她却舍不得多用,只在睡前抹一点,她觉得白天沾了鸡油就浪费了。

老市场的铁皮顶棚被风吹得哗啦响。白玲的摊位在最漏风的角落,她总把冻硬的鸡摆得像开花馒头一样喜庆。

老主顾来买鸡,她剁肉时多给半两:“小年呐,讨个彩头!”裂着血口子的手在围裙上蹭蹭,又去帮隔壁卖豆腐的老李扫雪。

中午,白玲啃着凉馒头,突然从围裙口袋底下摸出个东西——宋小军不知什么时候塞了块包装上写着外国字儿的糖,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

白玲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把糖含在嘴里,等它慢慢化开。

白玲收好一把新的毛票时,宋小军的车正碾过结冰的额木尔河。

宋小军的二手破夏利,暖气早百八年就坏了,挡风玻璃上结着的冰花像活物,在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断长大,他得一边开车一边用银行卡刮。

后座的男人裹着的貂皮领子上沾着雪粒,金丝眼镜下的眼袋青,他一上车就皱起眉头,冷笑结成冰碴:“你这车是没暖气是咋的?舍不得开暖气出来跑什么车!”

宋小军没吭声,只是伸手把暖风调大了一点——虽然这样吹出来的也是冷风。

他是话很少的人,细长的眼睛也时时低垂着,因此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负。很少有人能从他这老实的皮囊下,看到他心里装着的倔强和阴狠。

男人打着电话,声音故意拔高:“对,就一破黑车,跟冰窖似的……哎,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出来拉活儿。”车窗映出他撇着嘴的倒影,像在等宋小军接茬。

宋小军掀开眼皮,黑沉的眼珠望向上方的后视镜。

后视镜里,貂皮男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那张嘴还在喋喋不休:“……这种破车也敢出来拉客,穷疯了吧?”

宋小军没应声,只是默默地把车往城郊的废弃厂区偏了偏。这条路冬天的时候行人很少,厚厚的积雪能够把轮胎碾过的痕迹吞得干干净净。

宋小军吱嘎吱嘎刮着冰花,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有个黑车司机在西转盘拉了个赖账的混混,半路停车撒尿时,那人从背后捅了他一刀。司机没死,爬回车里,用扳手敲碎了混混的脑袋。尸体扔进矿坑,开春化冻才浮上来。警察来查,司机只冷冷地说:“冻死的,关我屁事。”最后不了了之。

宋小军无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底下——那里有着把锈迹斑斑的管钳,以前是修车用的。此刻,这把管钳在他眼中似乎有了别样的意义。

貂皮男似乎察觉到不对:“这他妈是哪儿?你要绕路宰客?”

宋小军拨动着不太灵光的方向盘。风声在车窗外的原野上盘旋,像是一群呼啸而过的野兽。树上被风刮下来的冰挂敲在车窗上,砰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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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冰挂。又开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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