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把我推出去,把自己摘干净吗。”
杭姣说话时一直是挂着笑的,在这种情境下凭空多了两分阴森诡异。
“不是。”崔东哲很坚决地否认。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日落的余晖均匀地洒在所有光能触及的地方,杭姣伸出手,光斑就停在她掌心里。
太阳不会永悬不落。
杭姣用多年前询问崔东哲‘我真的不能多吃一口肉’时的天真口吻说道:“怎么办呢,我已经没办法相信你了。”
崔东哲咧开嘴无声笑着,半晌后温声说道:“敏秀出事那天,我是第一个进到宿舍的。”
这是落座之后崔东哲说的第一句正经话,杭姣垂在下方的手掐了季灿大腿一下以保持清明。
季灿‘嘶’地倒吸了口气。
杭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崔东哲:“说来也巧,她跳的时候我正好在宿舍楼里,所以去得比警察快多了。”
“进门之前我设想过无数情况,甚至还想过她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凶手万一还在屋内怎么办。不过很可惜,她确实是自己跳的。”
“我是知道她有抑郁倾向,但没想过帮她,我也帮不了。就跟我后来也帮不了你一样。”
季灿在桌子下握紧了杭姣的手腕。
“但你问我是不是也想杀了你,当然不会。我想离开那,如果能顺手扶你一把,想来之前的隐瞒欺骗也能一笔勾销吧。”崔东哲说罢勾起了一侧唇角。
“你怕不是说反了,是扶我还是推我?”
崔东哲有些得意,“我从前不是教过你吗,这些都是必要的手段而已。况且你能找到我,后面就不会是绝路。”
“说说看。”
“警察后来去查过敏秀的房间,排除他杀之后,由我收拾了她的遗物,交给了她的家人。”
——嗯,敏秀的遗物,之一。
边月的话突然浮现在杭姣脑海中,她倏地抓住了琐碎线条的末端,身体前倾,厉声问道。
“朴敏秀还有什么遗物在你这里?!”
其他人听完翻译或诧然或错愕地看着杭姣和崔东哲。
朴敏秀的遗物?杭姣未曾提起过。
崔东哲像是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毫不吝啬对杭姣的赞赏,“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以前是,现在也是。”
杭姣对这种话免疫,她在乎的只有,“是什么?她死之前留下了什么?遗言?遗书?”
“是,她有写遗书。”
此刻满屋皆惊愕。
公司不知情,警察没拿到,反而被崔东哲偷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不幸,和不幸中的万幸。
杭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写了什么?与我有关?”
“介意我抽电子烟吗,有点不礼貌,但我实在是有些需要。”崔东哲很礼貌地询问道。
杭姣无心回答这种问题,最后还是刘律师拍板说可以。
崔东哲点头致谢。
杭姣翻了翻一旁自己的包,只有一块薄荷硬糖,季灿之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