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他好像也挨打了,刚才看到他脸上有伤……”
“他活该,仗着成绩好就目中无人,整天阴沉沉的,叫他也不理人……”
“听说厉书扬下午训练完又要被那帮人拉去‘帮忙’了,唉……”
“江少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连吴飞鹏都离他远远的……”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初步归位。
放学了。
卫莲几乎是踩着铃声第一个起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他没有兴趣参与任何形式的课后社交,只想尽快回到原主记忆里的那个“家”,弄清楚这个身份的更多细节。
走出校门,融入穿着同样校服的人流,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根据系统灌输的零碎记忆和手机地图导航,他来到一片老旧的红砖居民楼下。
楼体斑驳,设施老化,楼道狭窄昏暗,充斥着年代久远的霉味。
卫莲掏出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那扇贴着褪色春联的防盗门。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了。
狭小的客厅连接着更小的厨房和卫生间,客厅里只有一张掉漆的旧木桌,两把塑料椅子,一个布面磨损露出海绵的旧沙正对着墙壁上那台尺寸不大、款式老旧的液晶电视。
卫莲反手关上门,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沙旁边那张小小的木质茶几上。
那里摆着一个磨损严重的塑料相框。
照片上,一对笑容温和的中年夫妇簇拥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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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眉眼,和卫莲此刻镜子里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更加稚嫩,眼神里是未经世事的清澈和依赖,照片背景是某个公园,阳光明媚。
卫莲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
塑料边框触感粗糙,照片里的“父母”笑容温暖,眼神里充满了对孩子的爱意。
一种怪异的违和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他清楚地知道,照片上的三个人都已经不在了——系统赋予他这具身体的同时也展示了这个身份的背景设定:父母车祸双亡,一个名义上的舅舅充当监护人,但从来不管不问,形同虚设。
而那个照片上笑容腼腆的男孩,真正的“卫莲”,也已经在今天下午,在博远高中的男厕所里,在崔民俊那伙人拳打脚踢的暴行下,因为突的心脏病,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
在他穿越而来的灵魂占据这具躯壳的瞬间,原主最后一点意识也如风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他,只是一个占据着死者躯壳的外来者——一个为了积分、为了那座梦想小岛而执行任务的雇佣兵。
这照片上的温馨,这屋子里的旧物,这身份背后的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
卫莲面无表情地放下相框,出一声轻响,如同放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道具。
然后转身走到那间昏暗狭窄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啦啦地涌出龙头,卫莲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洗去额角和嘴角干涸的血迹。
冷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
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过于苍白的脸,这张脸和他前世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连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那颗小小的红色泪痣,在水光和镜面的折射下,像一滴凝固的血珠。
额角洗去血迹后,露出了一道不算深、但颇为醒目的擦伤。
他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七岁的壳子,二十六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