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老师吧,好像。”
“文体局文体局,现在哪还有鸡巴文化局?”
王伟有条不紊地牌,“这逼可大有来头,北大毕业生啊,以前是省师大教授,研究啥鸡巴鸡巴……”
不远处的方形平台上有人在跳舞。风把灯光推过来,连我们也变得五光十色。但王伟什么都没鸡巴出来。我只好不耻下问:“研究鸡巴啥?”
“啥鸡巴土地经济?反正钢厂现在的学术委员会名单上还有他。搞个大照片,挂在展览区,好些年了都。”
一时只剩逼逼屌屌。两局过去才有人说:“咱小老百姓就别瞎操心了,人搞再多也不给咱一分,都赖没个好爹啊。”
我打了个嗝,觉得再也喝不下去,只好顺势叹了口气。
“咦,他爹叫啥来着?”
“老重德呗,老重德最缺德,抄完平阳洗平海,哈哈哈。”
“抄个鸡巴,在平阳武装部他也就是个副政委,屁都不算。”
“上面有人啊,xx可是老重德战友啊,你以为呢?”
老重德我貌似听说过,但也就有个印象而已。
xx我倒知道,国务院主抓能源的前副总理,可谓我省最知名人物之一。
我们学校就有他的题词。
于是在愈加飘渺而温热的尸臭中我告诉他们:“xx八十年代初才平反吧,要上台得到中后期了都。”
为何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我也搞不懂。
效果嘛,该话题就此结束。
扎啤终究没能喝完。
呆逼们散去时,晚风吻得人浑身软。
有人提议搓澡去。
我说我只想尿一泡。
王伟建议要搓澡上他妈那儿。
大伙齐声问:“你妈那儿有鸡吗?”
他说:“你妈那儿才有鸡。”
说这话时,胖子死压着我的肩膀。
我突然就想到历史上那头被稻草压垮的倒霉骆驼。
初中毕业后有好几年我都没见过王伟。
直到去年十一月份我回来开个什么证明,竟然在二十二路公交车上撞见了一个旁若无人誓死酣睡的胖子。
我盯着他看了五六分钟也没敢做出什么反应。
后来胖子眼皮支条缝,抹了抹哈喇子,并顺带着瞥了我一眼。
过了几秒钟又是一眼。
之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伸出一截胳膊,暴喝道:“严林!”
那时我才惊讶而绝望地意识到,此胖子就是王伟。
至于他为什么退学,我从没问过。
只记得这货在工业中专干起架来毫不含糊,一时威名远扬,连缩在一中孤陋寡闻的我都没能躲开“阎王爷”的大名。
这泡尿足足有一分钟。
完事后我和王伟都瘫到了河滩上。
平河水像所有其他水一样波光粼粼,尽管它携着一股说不出的工业气味。
王伟甩来一颗烟。
我没接住,它就顺着膨胀的肚子滑了下去。
“你这鸡巴酒量啊。”他点上烟,摇头晃脑。
我笑了笑,没接茬。因为我实在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于是王伟说:“张老师现在跑剧团也不错。”
我说:“谁?”
“张老师啊,前段时间还来我们厂演出过,我可给捧了好半天场哩。可惜那玩意儿我听了就他妈头疼。”
“哦。”我回答他。我看着薄如蝉翼的月亮穿过薄如蝉翼的云。
好半会儿没人说话,头顶的喧闹声却已近沸腾。
在我坐起来点烟时,王伟说他那儿有很多打口,磁带、cd都有,让我想听随便拿。
我吐了个几不成形的烟圈,说:“靠。”
他侧过身来,捣捣我的腰,铜铃般的双眼在夜色中鼓起:“我有邴婕的电话,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