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樊小凡的声音,殷小乐提醒道:“樊师兄你该练剑了。”
樊小凡:“练剑什么时候都可以练,急这一时也没什么用处,再说了,人没本事也不是件坏事……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来,小师弟,鸡腿分给你吃……不要?三师姐你要不要?”
玉蝉衣摇了摇头。
先前听樊小凡这样说话,玉蝉衣只道他本人因为灵脉钝涩十足不求上进,入不了修行门的苦她也吃过,不会嘲笑樊小凡。但如今知道樊小凡的身世来历,再听他这话,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樊小凡就又将鸡腿往陆英面前递了递。
陆英同样摆了摆手。
陆英心头正有些烦躁:樊小凡说的没错,陆闻枢自杀谢罪的消息就是承剑门的长老们往外传的。
陆闻枢离开承剑门后,几位长老暂担掌门之职,却仍然挡不住承剑门内大乱的趋势,据陆英所知,承剑门的弟子已经有一半以上自请离去,而剩下的弟子里不少人也在犹豫观望。
而年轻的修士里,恐怕没有几个会像他当年一样,想将一生的赤诚热血献给承剑门。
而长老们说陆闻枢是自杀谢罪,竟然不少人信以为真。
巨海十洲从来如此,哪怕陆闻枢劣迹斑斑,“荧惑”剑主是真,修为深厚是真,曾经让巨海十洲的修士都认为他个性宽厚是真。选择相信陆闻枢自杀谢罪的人说,哪怕玉蝉衣再惊才绝艳,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少女,修为的根基不足百年,修为比起陆闻枢来尚浅也是真的,想杀陆闻枢……还是陆闻枢自杀谢罪来得更像实际一点。
自然,不信的人也多。不信陆闻枢是自杀谢罪的人说,陆闻枢与魔族勾结的事是沈笙笙、江言琅都瞧见了的,当时还有不少风息谷弟子,而陆闻枢既然要与魔族勾结,显然是想进犯巨海十洲,哪里来得想要自杀谢罪一说?
哪怕如此,一想到承剑门长老煽风点火,想将陆闻枢之死定性成自杀谢罪,甚至叫不同观点的两方争吵了起来,陆英就觉得如鲠在喉。
而将外面两种流言版本带回不尽宗,说给大家听的就是陆英。
樊小凡短暂地打了个岔后,陆英接着对玉蝉衣说道:“那些说着陆闻枢以死谢罪的人,说你修行不足百年,哪怕剑使得再厉害,也赢不过修为深厚的陆闻枢,真是一帮见识短浅的人。”
玉蝉衣平静喝着茶,听到此处微微抬了抬眼。
若以前听到别人说她赢不过她一定气恼万分,今日却好脾气,气定神闲地问陆英:“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陆闻枢的?”
离开了陆闻枢身死的那条河流,回到不尽宗来之后,玉蝉衣开了神识,方圆百里的动静她都能听到。
这样,等到那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也能最快地知道让她牵挂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全部系在微生溟身上,玉蝉衣同陆英说道:“蝉衣剑法,一开始是双人剑阵没错,但还是一招两式,还有下半式,是世人所不知道的。正巧我闲来无事,不如先教给你好了。”
陆英呼吸滞住,想通玉蝉衣话底的含义,他心底隐隐兴奋起来——哪怕违背了承剑门的禁令,他也偷偷学习了当时还叫凤凰于飞的蝉衣剑法,何曾想过会有一天,能这样和创造出剑招的人坐在一起,听她说要教他下半式。
但陆英问道:“外面那些传言……不去理会吗?”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什么。
玉蝉衣笑了:“何必出去理会?蝉衣剑法的下半式教给你,就是我的理会。”
陆英先是不解,转瞬明白了什么。
“那是你为了杀他准备的杀招?”
玉蝉衣点了一下头。
承剑门厉害的剑招往往不外传,玉蝉衣如此大方,陆英有些不习惯,他还是最后提醒道:“这能教我吗?”
“当然。”玉蝉衣道,“若是这剑招只杀一人,岂不可惜?”
她也曾想过要不要像那些大宗大派一样,立一些不入此门不传此招的规矩,可等到她了却恩怨,再一回头,才恍然发觉自己想要的,和一千年前做凡人时没有区别,不过是想着让世上的苦难少一些再少一些。
陆英愣了一愣,心底的佩服化作了一声叹息。他发现此刻面对玉蝉衣他甚至连与她论输赢的念头都没有了,只觉得能与她活在同一个时空是他的幸运。
陆英道:“教我吧。等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有谁质疑,我就将这剑招亮出来,让他们心服口服。”
看着陆英这幅认真的样子,玉蝉衣忍不住笑了,怪不得陆闻枢总喜欢带陆英在左右,陆闻枢看人的本事是真的不错,这陆英的忠心给了谁就是一等一的忠心耿耿。
她便将后半式的每一招每一式拆给陆英看了,在传授陆英的这几天里,等待着微生溟的归来。
先等到的,却是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