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放了人质投降!你还能有条生路!”
“……”
燕子经扫视着周围一圈黑黢黢的枪口,彻底撕碎了初见时的温柔面具。
他眼中只剩下一片化不开的阴郁,“生路?你们以为我稀罕?”
这些年,燕子经一共策划了六起凶杀案,自从暴露后,等待他的只有唯一的结局——
死亡。
燕子经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个字眼。
他只是后悔,后悔自己这些年杀的人太少了!
燕子经垂眸望着怀里乖巧安静的小女孩,眸光微闪,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凌酌看见他的小动作,警惕,“燕子经!你别冲动!孩子是无辜的!”
“燕子经,你听我讲,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岳侨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说服,“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有什么可谈的?”
“那些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燕子经持刀的手冒起青筋,眼里冒着嗜血的红,“你们知道,那些人的血有多脏、多臭吗?!”
“我每次回去都要反复洗手、消毒——”
“洗到整双手泛白、起皱,甚至破皮,我都觉得那个味道还留在我的皮肤里,我恨不得、恨不得把我自己的手也剁掉!”
“但不行,我的腿没用了,但我的手还得留着杀人!”
主机镜头实时记录着景瞬的神色变化。
他眼中的恨意和嫌恶疯狂交织在一块,尾音里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又透着隐隐的兴奋劲。
癫狂的姿态展露在众人眼前,看得围观群众毛骨悚然。
郑淳安很满意景瞬目前的演绎状态。
燕子经的心态本来是扭曲的、阴暗的,他一方面恨这些人渣的血弄脏了自己作画的手,但另外一方面——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杀人”表现出丝毫的忏悔和恐惧,反而每一次的作案都会加重他的施虐欲望。
对燕子经来说,任何家暴的人都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死绝!
他不是在做坏事,他是在做好事!在拯救那些无辜的妻子、孩子,也是在拯救童年无能为力的自己!
拍摄还在继续。
景瞬饰演的燕子经越说越疯狂,握着美术刀的手忽地扬了起来。
有刑警误以为他要刺伤怀中的小女孩,紧绷着神经,当机立断地开了枪。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凌酌迅速上前将小女孩扯离了燕子经的怀中。
岳侨安看着边上刑警还在冒烟的枪口,神色一变,“谁准你开枪的!”
“……”
腹部早已经绑定的血包实时炸开。
景瞬只觉得腹部的皮肤被灼得一烫,但他无暇顾忌这点痛感,而是按照剧本内容,操控着电动轮椅狠狠撞向了傅长汀。
哐当!
早有防备的傅长汀及时闪躲,而景瞬则是连人带着轮椅狠狠失控、摔翻在了地上。
有工作人员看呆了,“卧槽!小景老师真摔啊!”
“我怎么觉得这一下是轮椅是真失控了?倒得比试戏那一下还狠呢?”
“……”
监视器前的迟归看得呼吸骤停,连命都跟着去了半条,他死死攥住了椅子把手,才避免自己当场失控起身冲出去。
不仅是监视器前的众人看傻了,就连离景瞬最近的傅长汀也有一瞬间慌了神!
但景瞬依旧沉浸在戏中——
他捂着腹部正在不断往外溢出的血包,在短时间内靠着憋气涨红了一张脸。
那双充满死志的眼里晃出一丝快要解脱的光。
一秒,两秒,三秒——
身为导演的郑淳安确认了景瞬的状态,狠狠心没有喊停,而当机立断地拿起对讲机:
“继续!A机推近!D机跟上!洒水车启动!”
啪嗒。
豆大的雨落了下来。
燕子经没办法再回到轮椅上,他无视了周围还在对准自己的枪口,咬牙惨笑一声,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挪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