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上去之前,夏油杰下定了决心,只要莉奈坦诚被欺负了,他立即就杀了伏黑甚尔!
“莉奈?”
放得很低的柔和声音响起,小姑娘却还是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扭头,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差一点滑落,幸好她在最后一刻险险地抓住了,但夏油杰还是看到了对话框那一边,熟悉的悟的眼罩头像。
心头火气燃起又重重放下——他还是那个笑盈盈,温柔似水的夏油杰。
“怎么了,不去上体术课?”明知故问,假惺惺的语气。
莉奈用力摇了摇头,哭哑的嗓音令人心碎:“上,上完课了。”
“那怎么不去洗澡,躲在这里哭?来。”
他抓起她的手将哭得双眼通红的她带到自己的宿舍里,关上门,夏油杰拿来干净的毛巾:“在我这里洗澡吧?”
莉奈像只受了惊的仓鼠,猛然退了一步,摇头道:“不不不,不了,让人知道会影响你的,这样不好,我回去吧——”
“莉奈。”夏油杰叫住了她,耐心快见底了,他强忍着坏情绪,问道:“你是不是被伏黑甚尔欺负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是啦!”千鹤听他这么一说,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笑,整个人忽然由内而外都轻松了许多。
千鹤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苦笑道:“他怎么会欺负我?说到底,是我太没有出息了。大家都期待着姐妹校交流会呢不仅是提升实力的机会,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我估计要成为东京校的笑柄了。以前以前在京都校没参加过,这回是真要轮到我闹笑话了。”
“是伏黑甚尔这么说你吗?”夏油杰冷声道:“那他就不适合做教师。莉奈,你放心,我马上跟校长反应这件事。我们可以接纳他作为咒术师的一员,可以允许他以高专为据点活动,但是教师一职,他不适合。”
当初他极力推荐伏黑甚尔入校,本就是为了莉奈。他早就料到浪荡子不是教书育人的料,迟早是会被扫地出门的。没想到这混蛋第一天教学,惹哭了莉奈。
千鹤忙说:“杰,千万别!我觉得甚尔先生就是着急了一点。他是真心为我好的。他说的一些话,也只是气话而已。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都会口不择言。请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否定他!有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说不定我就是那根朽木。”
夏油杰一声叹息,“说到底,还是莉奈你太温柔了,所以才会被人折辱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别,杰!不要打电话!”
莉奈几乎是整个人扑上来,滚烫的手指死死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他身体微微向后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握着手机的手停滞了,心开始酸胀起来。
他不过是想回复手机震动可能带来的短信,她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唇边勾出一抹极浅极浅的苦笑:“只是回个信息,不是伏黑甚尔的事。”
千鹤松了口气,笑说:“你吓死我了。”
回好信息后,夏油杰看到她眼眶依然通红,大哭过后,说话间鼻息有点酸涩,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走上前刮了刮她的鼻子,“去洗个澡,心情会更好一点。”
“嗯,那我回去了。”
“莉奈。”
“嗯?”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伸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温柔的唇印在她的额头,又顺着鼻梁向下——
“不,不!”
千鹤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了一把,将他推开。
“我先去洗澡了!下午我还要上文化课!”话音未落,人已经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窜出房间。
看着莉奈跑出去的背影,夏油杰努力维持的温柔,冷静,理智的外表瞬间崩塌,心脏犹如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
如果说之前在夏日祭跟乙骨单独去看烟花,还能解释是为了遵守约定。可现在莉奈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从以前的顺从,妥协,到现在斩钉截铁的回绝,再加上悟那“被偏爱有恃无恐”的态度
——莉奈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坏情绪明显到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伏黑甚尔,霎时间脑海里迸发出很多不能描述的念头和画面。
难道悟让她很舒服吗?
很明显,现在倒向更多的是悟,她在最委屈的时刻迫切想要发信息诉说的人,就是悟。
夏油杰将手中的毛巾丢回桌面上,电光火石间,脑海已闪过一个主意。
天平的倾斜是坏事也可以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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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冲了个澡后,心情稳定下来。她仔细复盘了今天上课时甚尔提出的,关于她的一些弱点,并详细的记到笔记本里。
下午的文化课,二年级除了被指名任务的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其他三人都准时到达上课。
课后千鹤又辅导了真希的数学和物理,一直到对方哈欠连连回去休息。
千鹤没睡觉。
她再次换上了运动服。
晚上道场几乎没有人,用平板放着以前真希教导他们体术时的一些录像。录像里,真希的动作行云流水,而忧太经常是被拿来演示动作的“沙包”。
可如今,沙包乙骨忧太,已是珍贵的四大特级之一,只有她还原地打转。
从小到大,千鹤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学习能力出众的同时,运动神经也相当发达。曾在学校的百米跑比赛中拿过第一名的成绩,羽毛球也打的不错,后来去美利坚又学会了网球,还成了老板的球搭子之一。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自己来到这破地方后,一下子成了他人眼中的差生,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看了一会,千鹤开始做抗阻出拳训练,一拳一拳地打在沙袋上,对面的镜子可以捕捉她的发力轨迹,一直到汗水流淌全身,镜子里忽然多了一个身影——乙骨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