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散是满天星,现在聚在一起谁还能看见他们?风光全给了一个外地人。
没人再重视他们的官威,他们说出的话也不比章峥有用,最烦听到的话就是这件事这么做章老大知不知道?
李家屯那片的乡兵便是如此脱离管控,刻意与章峥唱反调。
遇见敌袭也不点马粪,只想拼口气证明他们不比章峥差,要夺回他们的声望和权力。
村子地广人稀,有的村子方圆二十里都荒无人烟,有时候他们还看不到联动村子的烟雾敌袭。马粪烟雾遇风易散飘斜,没有狼烟浓且直,但是狼粪难得,只得马粪了。
所以等章峥察觉李家屯动静不对时,立马带兵赶去。
那凄惨场面刺激得乡兵各个眼角猩红。
抄近路把高句丽伏击在回去的必经山口,又留了一处豁口,将敌人引入他们新挖的陷马坑里。
哀兵必胜。
章峥交代完过往,张县令和孙里正都面色凝重。
张县令道,“这不怪你,反而谢谢你替李家屯报了血仇。”
“这些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理?”
章峥道,“百姓畏惧高句丽人如老虎,我想利用俘虏练兵,每日在街口闹市摆设擂台,俘虏可挑选民兵挑战,杀死三人民兵就可以被放回去。”
孙里正道,“好!不错,周围都是乡亲老百姓,谁要是把俘虏放回去,谁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这些民兵家里人也会督促他们勤加练武。今后即使上了战场,那耳边也是想到身后乡亲们注视的目光和期待紧张的呐喊。他们不再怕敌人,而是由心底涌出亢奋必胜的决心。”
张县令也觉得这是一个最快最有效打破对高句丽胆怯的法子。
但是……
他忍不住苦笑,瞧,还没开始,他自己已经对民兵失去信心了。
他这样想着,不由地又欣赏章峥几分。
真敢闯敢想敢做。
章小水看出县令的担忧,他道,“章峥说三人一队,便是练习的阵法,一人在前负责攻击、防御,一人在中间负责指挥和协调,一人在后卫负责支援和保护。我们只会挑练得好,起码有一半胜算的民兵上擂台,被选择。”
换而言之,能上擂台的,那就是一种荣耀。
县令放心了,拍手叫好,不由感叹道,“那日集市上一面,果真像是冥冥中的缘分。全城只有我相信朝廷派兵,而你们也说朝廷会派兵。如今朝廷的兵没到,你们先给我们练一千五百人规模的兵了。”
孙里正也想感谢几人,但话说多了便显得客气又不值钱,只每次望着几人的眼神,充满和蔼欣赏赞叹之意。
章小水道,“得加紧修固城墙了。孙老伯,您联系的富商们肯出钱吗?”
孙里正点头。
他一张老脸豁出去一户户跪人家,世代里正之家一跪,凡是东夷人就没不肯的。这便是世代为民的口碑。
孙大郎道,“父亲筹集了两万两,加上师爷那边把高维山转移的家产挖回来,目前账本上一共四万两。可是粮草紧缺,高维山并没转移多少粮食。目前一千五的军民、马匹、伙食每月约莫三千石,还得派人去外地购买粮草。粮草价格飞涨,以前能买五斤小米如今只能买一斤,还有兵器问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兵器确实是个麻烦。
一方面上报给朝廷请求支援,一方面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
章峥道,“安溪城人手也不够,壮汉们要练兵,就是老汉妇孺全拉去修城墙,现在冰天雪地那就是拿命修城了。但不修,只是死路一条。所以,要排除万难修墙。”
这件事他们两波人虽然没坐在一起商量过,但私底下想的都差不多。
寒冬腊月,地底下手臂长就冻土了,冻土夯不实,即使利用冰冻把土墙加固了,开春消融墙容易垮塌。
用木头修墙,倒是有一种质地坚硬耐腐蚀的柞树,但是这树要提前一年加工脱水,不然会干裂硬脆。
那便只能是石头砌墙了。
从山谷运到城里,冰天雪地路滑难行,就算一人能背一块百斤的石头,从山谷背到城里,需要一个时辰。
仅仅安溪县的百姓估计要修一年。
但是他们等不起,必须得在开春修好。
章小水道,“这样,我们带着印信去隔壁县征用民夫,开工钱的,我相信还是有人愿意来的。”
只得这样试试了。
说完这事,章峥提出看看军械库。
乡兵们没有趁手的武器,菜刀柴刀斧子之类的,长枪是木头烧成的,那对上高句丽的骑兵长刀就天然弱七分。
一提起看武器,虎仔可就不困了,瞬间兴奋道,“就听你们兵不血刃搞了县衙,还泼粪喂狗官,想想就很刺激。”
等虎仔看到军械库里的东西两眼都放光了。
长柄大刀,近五百把,双刃寒亮,重量超过五十斤,虎仔拿手臂耍得虎虎生风。
只耍一下,虎仔便肯定道,“一刀砍下,人马俱碎,骑兵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