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见不重要。”
两大人眼底都有些无奈和好笑。
行吧,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王二郎抱着竹篮回去后,过了几天还没把竹篮送小井村去。
还是不敢。
不敢出村子不敢看周围的陌生人。
村子里但凡进来一个面生的,那些婆婆婶婶定要问个明白,姓谁名谁你爹你娘是谁,哪个村的。一说,有的婆婆就一脸奥哟的神情,难怪看你眼熟,我和你爷爷奶奶认识,还一起上山砍过树之类的云云。
要是小子哥儿,那定热情的拐着弯问亲事,即使自己家没有合适的,那介绍给亲族熟人也是热络有面的。
王二郎上次和章小水章峥进村,也有很多人问这问那,但是都被章小水揽活拉扯偏了。
人家还没开口,章小水就说过年找他杀猪啊,十文一头,还说他排期紧,先到先约。
过年杀猪确实是屠夫紧俏,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猪,他们这个镇有十三个村子。而屠夫,就镇上的林屠夫和被林屠夫带着程武欺压的张屠夫。如今算上章家,就三个屠夫。
不说林屠夫风评,只说章小水之前给木匠杀猪露的一手,还只要十文钱,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所以章小水又顺路把生意揽了下来,还有不少人约日子。
可把王二郎看得羡慕的很,总觉得章小水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松容易的,像个大人。他还是个孩子。
王二郎看着桌子上的竹篮,叹了口气,就像是章小水说的他总是要面对的,被别人说几嘴又不是刀子割肉,怕啥。
反正章小水名声也不好听,他也不在乎,王二郎鼓起勇气拎着竹篮出门了。
他刚出门,就碰见上门来取的张春妮儿。
王二郎通红了脸,觉得很不好意思,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说。
不过心里是高兴的,家里来人了,他如今也有可以招待的东西了。抓了一把山核桃和板栗给她。
吃人嘴软,张春妮儿面色缓和了很多。
原本是不理解王二郎怎么迟迟不送回来。
还想他是不是昧着去了,或者以为那竹篮子是买鸡送的。
但后面洗衣服的时候听大人们说王二郎的事情,那说的凶,什么不要脸下贱又不孝,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吓得张春妮儿都后悔给他卖鸡了。
还没分家,鸡崽轮不到她这个孙辈丫头来卖,尤其是鸡崽基本都被人定了。她少不得挨了一顿打骂,逼着她把篮子取回来。还说少和那王二郎打交道,连累名声。
这不说还好,一说激起了张春妮儿的反骨,章小水认定的朋友,怎么会人品不好?张春妮儿还真就去了山狗村。
去之前大伯母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些话,张春妮儿年纪少还听不出来,于是她大伯母说的直白了些,大意就是你这么巴结讨好章家,可不见得人家会要你这个笨手笨脚的。
还去刺绣,可别把针眼往手指里扎。
张春妮儿气到了,卯着一股劲儿来了山狗村,同王二郎要了竹篮,就去章家了。她刚准备朝章家走,心里就怯了,便拉着王二郎一起去。
王二郎一头雾水,也就跟着吧。
来到章家,棉袄挂院子里晒,有的人家棉袄短的刚裹着肚子,有的人家棉袄长的遮住小腿,这就是棉花和布料原因了,一看就知道谁家家底薄厚。
而章家的棉衣都到膝盖的长款,这一件棉衣棉花弹压的紧实,挂在竹竿上都压弯了弧度,少不得用三四斤棉絮。
她家冬天盖的秋被都只这个斤数,更别提章家这棉花看着都是八成新,阳光下暖烘烘的香着。
果真是有钱啊。
她听村里人说卖姜那天情形了,说那骡车队排到了大黄村,比人家接亲还热闹喜庆,章家一亩地赚了大几十两银子。
还说章家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姜价抬高了,和那些见过世面的大老板打交道都不吃亏的。
把人夸的厉害,说山狗村搭着章家又是种姜又是分山的,日子都要朝过他们本地的了。
章家这么有钱,可还是茅草黄土屋,墙壁风化很多峰孔,嗡嗡钻出了蜂子,屋檐下摆着的凳子桌椅都是干干净净的利爽。
张春妮儿从她爷爷嘴里知道,这个冬天,章家就要盖新屋子了。
堂屋里,李瑜和周小溪正坐在绣架前刺绣,李瑜要给章峥多做几条绦带。中秋节后,章峥就要去城里镖局试试了。虽然试试,但是李瑜知道章峥肯定能行。
便提前把小子容易磨烂的鞋袜、绦带、裤头都添上新的。
周小溪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就见张春妮儿和王二郎来了。
比较罕见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