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哥哥偷偷给我说道歉了,说他之前砍无头鸡故意吓唬我不对。”
“你再也不能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了!”他心里默默补充道,章小水说的。
田幸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是的,他最近见周小溪确实对周青山好很多,不是以往那般理直气壮的呼来喝去,还会主动给哥哥做事情,比如递扫帚,端口水之类的。
田幸又望着隔壁,此时周家其乐融融空气里都是香味欢笑声,他好像阴沟里嫉妒的老鼠。但是他也有他娘不是,他一定会带着他娘过好日子的。
田幸正想着,周小溪叫他等着,周小溪飞快跑回家,然后手里拿着馒头塞田幸手里。
周小溪道,“不是大人叫我干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挨打了。”
田幸眼里一热,捏着馒头低头站着没动,周小溪听见院子里石墩已经嚷嚷着干饭了,飞快跑了回去。
田幸擦了下眼睛,屋里听见他娘孙傲梅好似叹了口气。
另一边,山子在家里偷偷吃了一个橘子。
吴启河问他橘子哪里来的,山子不说,吴启河怎么猜不出来?就在山子吓地肩膀一缩,闷头闭眼准备挨打时,吴启河只是说怎么可以白拿人家的东西,去叫你娘给周家送点东西。
赵丽花才不会去,她最近发现吴启河总是爱往外面跑,心里不免多了提防。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她家还没钱,但男人当官了啊!
吴启河冷声道,“我还不是为了村里吃水跑,你一个妇道人家连孩子都教不好,你还想管我,反天了。”
吴启河说完就出门了。
吴启河这几天确实为了吃水的问题在忙,一开始忙的脑子发热,忘记把自己的打算给里正先通气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去说说,希望里正那边没收到什么消息。
吴启河来到郑家,恰好郑里正和郑秋菊在院子外消食散步。一旁扛着锄头的村民路过里正家,里正还主动唠嗑说几句家常,问下收成和余粮情况。
里正笑呵呵的威严和蔼,看着心情不错,一路忐忑的吴启河见状心里微微有些底了。
里正一看到吴启河来,嘴里的烟袋取下,隔着鼻孔呼出的白烟道,“哟,大忙人来了。”
听话听音,吴启河刚松懈的心立马紧绷,忙弯腰赔罪,“干爹可别说笑我了,没您指点我可不是无头苍蝇瞎忙活。”说完,他将手里拎着的十个鸡蛋微微上提了下,“几个鸡蛋,给耀祖补补身子。”
里正眯着眼嗯了声,“来干嘛了。”
吴启河知道里正肯定收到风声了,这会儿越是小心翼翼赔笑又愁苦叹气道,“我这刚当上村长,一心想做出成绩可不能给干爹丢脸,但是儿子愚蠢啊,不开窍,一个村民吃水问题忙活了好些日子硬是没进展。”
“先前是不想打搅您老人家,也想给您给惊喜,但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求您指点一二了。”
郑秋菊见吴启河话说的乖巧,心里哼了声。吴启河想动员附近地主大户买山狗村的地,没经过他爹的允许,哪个地主敢买?
吴启河见事情成不了,这才后知后觉求到她爹这里来了。
郑里正皱眉道,“卖地?山狗村的村民怎么会想卖地,不会是你强买强卖欺压村民吧。”
吴启河连连摆手,又表了一翻忠心,才道,“我可不敢做这违背您意向的事情。只是,今年收税村子里有三户人家收不上来,只得拿地抵税。原本是打算直接递给衙门算了,但是后面想了下,那几块田挨着一处的,就是灌溉有些不便,不如找个大户买了,条件是还单独在村里建一架水车,这样不仅村民得钱交税,村民也能在家用上河水,今后买主耕田灌溉也方便。”
里正听了没说话,郑秋菊笑吴启河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几亩地,一亩地顶多卖四两出头,卖出的钱不得原原本本给村民?那买主又凭什么多出七八两修建水车?”
吴启河脚尖在地上重重压着,上面倒是笑着道,“我这里有个法子,来征求干爹的。”
吴启河凑近里正低头轻声道,“这世道,城里的人都说赋税只会越来越繁重,今后山狗村卖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果同意修水车,今后地优先卖给对方。”
郑秋菊一惊,随即想到吴启河打的什么注意了。
可不得不说,有钱的地主都会同意。
地多难置办?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地是命根子,不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谁会卖地?而且卖地还得经过里正的手续,没了地的束缚,那人心也就野了,一般里正会考虑本地治安人员稳定情况,不会轻易同意卖地。甚至,有的地方宗氏法规严苛,地也只能在族内流转,压根轮不到卖给外人。
要是按照最近两年赋税的程度下去,不出两年,山狗村的村民全都要沦为佃户。有的村民可能在乎,但山狗村的大部分村民不在乎,只想把眼前日子敷过去,盼着有天回故土。所以卖地是早晚的事情,他们倒是接受良好。
可是章家……
郑秋菊看着吴启河道,“章家你最好别打主意。”
吴启河眉头一跳,忙道,“哪敢哪敢。”他说完眼睛微眯道,“那章有银脑子好了人更加蛮横了,带着程武动不动就拿斧头威胁我。”
“瞧着他们身手了得,也不知道过去是做什么的。”
里正没说话,郑秋菊立马沉声道,“干土匪的。想活命就不要招惹他们。”
吴启河见里正没说话,连连对郑秋菊点头。
等吴启河从郑家回去时,手里多了一包绿豆糕。是郑秋菊交代他给石墩带的。自从和离后,郑秋菊就没再去过山狗村,只是每次都会托吴启河给石墩带些零嘴。
吴启河琢磨了下,郑秋菊现在护着程武和章有银,不外乎惦记着一个是儿子的爹一个是救命恩人。但随着郑秋菊二嫁给村里的书生,山狗村的一切都会变成她不愿提起的污点。到时候还看那两家怎么蹦跶。
一个没脑子只会撒气的女人也配指使他,不就是出身运气好点,瞧她那无脑包,嫁给谁日子都是鸡飞狗跳。吴启河这样想着,心里那点郁气才稍稍散了些。
卖地的事情过了里正明面后,吴启河很快就推动起来。
饶是章有银都不得不说吴启河是能干实事的人。
卖地很顺利,期间田有财眼红人家卖地,两亩地八两银子出头,那可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他也想把自家的田卖了。田有财嘴里嚷嚷着这田种出的粮食还不够交税,种田是亏本生意,还不如卖了拿钱做佃户图的轻松,省了种子钱和农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