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勾莹莹说,“你真一个人把柜子立起来了,怎么也没喊我们搭把手。”
周镜投给路庭的目光却有点奇异,她问:“路庭,我刚刚怎么像听见你在说话?”
岑归的话其他玩家是听不见的,监察装置能确保仅有指定玩家听见执行官声音。
路庭一眨眼就收好了面上多余情绪:“我是自言自语了一会。”
柜子倒塌的这片区域说到底也不算大,路庭不认为队友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他把事半真半假地说,远比一口否认要效果更好。
“我听见你好像在跟什么人表示疑问。”周镜仍有些狐疑,她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你自言自语和自己提问题?”
“不完全是。”路庭正好有只手还搭在颈边,他把手松开,垂下手肘,露出了衣领下的环圈。
本着一种迎难而上,不畏艰险的神秘心境,路庭说:“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会比较喜欢对着他送的东西说话。”
“噢……”周镜的神情就从怀疑变得理解了。
反应了一会“他送的东西”是指什么的岑归:“……”
所以,这人是不是压根就不懂什么是尴尬?
岑归出声表明自己的存在,本质是他权衡之后,觉得还是提醒一下路庭他能听见比较好,免得玩家一张嘴无限跑火车。
他就没想到,这世界上有一种尴尬,叫“路庭式尴尬”。
详解为——我好尴尬,有点新鲜,再试一下。
路庭在没人注意的角度又飞快碰了碰项圈,这又是个岑归难以解读的小动作。
队友的靠近让两人暂时没了单独交流的机会,无端倒下的柜子很快被玩家们一起整理好,他们终于获得管理员的允许,能够离开图书馆,走时不忘带上了那几份印有失踪学生照片的校报。
宋君子在众人一起走出图书馆大门时说:“不知道廖俊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中学的下午七八节课,正值傍晚四五点钟。
早春前的天依旧暗得早,太阳下班得快,这个点望向天边,之前在办公楼时还能看见的一点稀薄日光就也淡了,天色呈现出带着点黯然的灰白。
体育馆里倒是早早开了灯,灯光敞亮。
不过,可能是光线全是冷白色调的关系,廖俊站在游泳池边,总觉得这光看着惨白惨白的。
按着姓秦的体育老师给的课程安排,今天下午是体育大课,项目是游泳,廖俊被要求和秦老师一人划分一个泳池半场,看护同样分在两个区的男女学生玩水上球类运动。
这是进入这轮游戏以来系统首次派发单人任务,廖俊心里存着紧张,行事也就格外谨慎。
和“实习老师”的绷着身不同,学生们看起来都兴致很高,两个泳池半场都拉了水上网栏,女生们的嘻嘻哈哈和男生的咋咋呼呼混在一起,还伴有被拍得哗哗作响的水声,体育馆里热闹到有点吵。
但渐渐,廖俊觉得自己像在笑闹声里听到了别的声音。
那具体是什么声音,廖俊起初并说不上来,他只直觉地感到违和,好像在这乍看一片欢声笑语里,总藏着一点说不出来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廖俊没有放任自己的直觉溜过去,他视线从水池移到天花板,再从天花板绕着周边走道、看台、墙壁,再移回水池。
但在找到异常点前,廖俊先发觉,自己看管的泳池半场里,有几个一看就青春躁动的小崽子正贼眉鼠眼,借着接球垫球的幌子游到了女生半场旁边。
而女生半场边,正巧有几个小姑娘可能是玩球玩累了,恰好也没和大部队聚集在一块,几个人凑在分界线边角聊天。
一个男生在分界线前扎进了水里,紧接着传出女生的惊叫。
“啊!”
“呜……”
惊呼里似乎混进了哭声,有被吓到的女孩在细细地抽泣。
“干什么!”廖俊虽然绷着神,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出声呵斥,“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