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直直地和他对视,眼泪汹涌地掉下来,她也不在乎,自嘲道:
&esp;&esp;“妾身本就是赝品,如今正品回来,妾身再留下来,便是要碍眼,不是么?”
&esp;&esp;戚十堰想打断她:“没人这么说过。”
&esp;&esp;十鸢不听他的,她擦了把脸,急促地吸着气,不断抽噎道:
&esp;&esp;“妾身本来觉得做妾已经是一道坎,但事实总是叫人更难堪,妾身入了戚府,自当以爷为主,便是替身,妾身也一直觉得,许姑娘不在了,总有一日妾身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但现在呢?”
&esp;&esp;她哽咽地问:“如今许姑娘回来了,难道爷还能越过许姑娘看见妾身么?”
&esp;&esp;她问他,她如今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还能看见她么。
&esp;&esp;她的话如同惊木,也如同沉石,毫不留情地嵌入心脏,柔软的血肉倏然泛起一阵难言的疼意,隐秘却也真是存在。
&esp;&esp;戚十堰想告诉她,这世间没人会是真的铁石心肠。
&esp;&esp;他只是个俗人,看得见她的难过和欢喜。
&esp;&esp;但最终,戚十堰只是低眸沉声道:
&esp;&esp;“陆十鸢,你从来不是替身。”
&esp;&esp;十鸢握住了手帕,她脸色微白地闭上眼,根本不信他这番话。
&esp;&esp;她不肯交流,自顾自地陷入情绪。
&esp;&esp;戚十堰也陷入沉默,他要解释什么呢?她说得没错,许晚辞既然回来,只要许晚辞想,戚夫人的位置便只能是许晚辞。
&esp;&esp;——他欠她一条命。
&esp;&esp;戚十堰起身:“好好休息。”
&esp;&esp;他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圆桌上,见女子仍是垂眸不肯说话,他也不再停留,转身出了泠兮苑。
&esp;&esp;房门被打开,又被关闭。
&esp;&esp;十鸢终于抬眸,她转头往圆桌上看去,眸色倏然一顿。
&esp;&esp;那是她白日中买的那支红梅步摇。
&esp;&esp;十鸢起身,她走近圆桌,终于看清楚红梅步摇和白日中见得不太一样,应是断过,中间有瑕疵,却是被人妥善地处理好,精雕细琢出数朵绕枝红梅,于是,纵是有细微不同,这支红梅步摇仍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esp;&esp;十鸢安静下来。
&esp;&esp;她望向室内沙漏,距离她从前院回来,也不过三个时辰,他这期间便是做此事去了么。
&esp;&esp;十鸢迷惘,也不解。
&esp;&esp;许晚辞回来了,戚十堰的心神思绪不该是都在许晚辞身上么。
&esp;&esp;这一晚,很多人彻夜难眠。
&esp;&esp;戚十堰夜入泠兮苑的消息不是秘密,翌日就传遍了府邸,众人也立即明白这是个讯号,府中对泠
&esp;&esp;兮苑自是不敢有一点怠慢。
&esp;&esp;许晚辞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esp;&esp;她只是怔了一下,许久,她垂眸呢喃:
&esp;&esp;“他本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