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盛用十秒接受自己重活一世,也并非算无遗策、并非料事如神。
他的本意是创造多点机会,驱使乔宴主动找他。
他会铺好路,等乔宴一寸一寸、一步一步地,依赖过来。
但他错了。
下午五点钟。
夕阳倾斜,秋色余晖透过高大落地窗,在霍景盛周身铺了一片辽阔的金色的湖。衬得他深黑西装的板正身影,无边寥落。
乔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低烧了。
他在被窝捂了半天,身上还是很冷。
乔宴已经好几天没有发作臆想症了。但是今天他又梦到属于他的黑色剪影。乔宴好像和他说了好多话,还说想他。
乔宴迷迷糊糊,同哥哥胡乱说着,感觉哥哥抱住了他。他冰冷的身体竟然…暖和了。
不是幻想吗?为什么能感到对方温烫的体温了。那么鲜活、生动,仿若现在的他死掉了,而活着的是十一年前站在哥哥面前的那个。
是病更重了?
乔宴心想如果病重一分哥哥就能真实一分,不如让他病入膏肓吧!
乔宴把脸埋在哥哥怀里,声音很小很小:“哥哥带我走好吗?”
抱着他的手臂僵住了。
乔宴恍然不觉,他很悲伤:“霍景盛骗我。”
他鼻子抽了一下:“孩子还没出生…他就欺负我。”
乔宴揪着哥哥的衣服,很小幅度地呜咽。
没再抠手心。
恍惚里,乔宴听见哥哥说:“霍景盛不会再骗你。”
乔宴思考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决定相信哥哥。
然后哥哥又说:“宴宴乖点,把药咽了。”
乔宴在别处谨小慎微,但在哥哥这里是为所欲为的。
所以他抿住了嘴:“不要吃,苦死了。”
乔宴感到哥哥压下来,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撬开了他的嘴,还禁锢着他合不上。苦苦的药水还是吃进了嘴里。
乔宴委屈极了。
药水进了嘴,意识混混沌沌,连哥哥的怀抱都逐渐不能感知。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乔宴心想:哥哥…变坏了。
乔宴清醒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因为霍景盛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乔宴小心翼翼看了霍景盛一眼。然后坐起来穿拖鞋。
霍景盛叫住他:“乔宴。”
“肚子饿了?”
乔宴没有理睬。
但是想起李广劲的叮嘱——不要激怒霍景盛。
只好很憋屈地补充解释道:“我刚起床不清醒,可以暂时不说话吗?”
霍景盛起身,到乔宴面前半蹲下来。
他又道:“乔宴。”
“你可以生我的气。”
霍景盛不说这话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