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霖渊走远,秦楚才收敛起那副木讷寡言的模样。
她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这个身材结实健壮的庄稼汉倒是块干活的好料子。
他那长期劳作晒出的小麦色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粗布工装包裹着宽厚结实的肩背,卷起的裤管下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腿肌肉。
方才接过鸡蛋时,秦楚有感受到他掌心里粗糙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农具留下的印记。
整个人看着就充满力量感。
还有他的长相,脸庞算得上英俊却又略显憨厚。
板寸头上还沾着一点草屑,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人话也不多,但干活十分利落、有劲,说明他是个踏实肯干的实在人。
外冷内热,老实本分
这样行动力强又嘴笨的糙汉,若是能收归己用
秦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对着叶霖渊的背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可以把这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列入她的“小弟”候选名单里,好好观察观察了。
叶霖渊推开自家院门时,灶房飘出炖豆角的香气。
他舀了瓢井水冲脸,冰凉的水珠顺着脖颈滚进衣领,却浇不灭耳根莫名的燥热。
"霖子回来啦?"叶大娘端着粗瓷碗从灶房探出身,"今儿咋比往常晚?"
她围裙上沾着面粉,髻里夹着根稻草——准是又去鸡窝掏蛋了。
"路上遇上点事。"
叶霖渊把锄头靠墙放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纤细手腕的触感。
木桌上摆着高粱饭和酱茄子,他却突然想起那双捧着鸡蛋的、并不算好看的手。
叶大娘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饭。
落日余晖的光晕里,她忽然眯起眼睛:"你耳朵咋这么红?中暑了?"
"没!"叶霖渊差点被饭粒呛到,连忙扒了两口饭掩饰。
咸香的酱茄子突然变得没滋没味,舌尖总惦记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对了"叶大娘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前街张婶今儿又来说亲,西村刘家二闺女"
叶霖渊闷头喝粥,喉结滚动着咽下拒绝的话。
往常这种时候他早撂筷子走人了,今天却鬼使神差问了句:"多大年纪?"
"十、十八?"叶大娘惊得筷子掉在桌上。
她这犟驴儿子头回接这话茬,皱纹里都漫出喜气,"模样周正,还是记分员哩!"
灶膛里蹦出个火星子。
叶霖渊盯着那点红光,眼前却晃过溪边单薄的身影。
记分员?
那丫头怕是连自己的工分都守不住。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闷,指节不自觉攥得白。
"要我说"叶大娘突然压低声音,"秦丫头才真叫人心疼。"
她舀了勺鸡蛋酱搅在饭里,"今儿王翠花又疯,嫌她打猪草慢,抡着藤条追着她打"
瓷勺"当啷"砸进碗里。
叶霖渊猛地站起来,长凳被带得歪倒在地。
他后槽牙咬得生疼,太阳穴突突直跳——难怪那丫头蹲在溪边抖。
"你急啥?"叶大娘狐疑地抬头,"莫不是"
她突然福至心灵,瞅见儿子别在腰间的空布袋——那本是装晌午饭的,往常他总会带回来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