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来的快,去的更快,就像那个诡异的梦,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伯听到陆池渊有胃口,带着担忧的面上总算露出点笑意,道:“晚饭一直备着呢,我这就叫他们端上来。”
林伯离开,客厅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陆池渊躺在椅子上没有起来,他闭上眼,意识仿佛又沉入那个梦境。
他在梦境里不断奔走,永无停歇,一旦停下来就会觉得心悸痛苦,好像慢下的每一步,都在失去重要的东西。
他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走了多久,四周漆黑一片,唯独很远的地方有一束光在为他指引方向。
直觉告诉他应该走过去,可朝着那束光走过去的每一步,都让他感到难受。呼吸被剥夺,身体变得沉重,双脚仿佛戴上镣铐,四周是看不见的荆棘。
它们密密麻麻,驱赶他背光而行。
陆池渊无力挣扎,直到林伯的声音把他惊醒。
他醒来时确实浑身不适,但随着意识逐渐清楚,那种不适感迅速消退,连带着梦境里的恐惧也散去,只留下阵阵心悸。
他想联系江宸,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等他充上电开机,江宸和路鸣宣的消息先后进来。
路鸣宣说江宸联系不上他,都到电话过去询问了。
他回了路鸣宣,然后看着江宸的对话框走神。
窗外天色已晚,他已经无法赴约,本该说一声抱歉,道明缘由。却在敲下键盘的那一刻,歉意变成了汹涌的思念,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
他无法述说自己的脆弱,怕面对江宸的关切,他会控制不住地回去找他。
江宸于他而言,是梦里指引方向的那束光,在其他人的目光聚焦在顾廷森身上时,只有江宸在认真地注视他。
江宸给了他所有的偏爱,让他甚至有些理所当然,觉得江宸就该属于他。
可昨夜的视频打破了一切。
在不确定那个人之前,他如何继续理所应当地索求这份偏爱?
陆池渊察觉到内心隐秘的卑劣,他克制自己的情绪,隐瞒身体的不适,只告诉江宸他不回去了。
江宸的回复不似以往那般活泼,简单到把生气两个字直白地写在其中。
陆池渊看出来了,却要装作没有看懂。
江宸一夜未眠,以往在陆家老宅才出现的那种清醒状态,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是心境。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有点睡意,眯眼睡了不到三小时,手机闹钟就把他叫醒。他迷瞪瞪地吃饭,上车,一路上打着哈欠,等到了公司下车,冰凉的雨落在脸上,那丝丝凉意让他清醒不少。
“下雨了。”
江宸后知后觉,城市昨日就在降温,太阳时有时无,今天直接乌云蔽日,细雨连绵。
司机的车就停在楼底下,距离正门没两步路,他说给江宸拿伞。
江宸说了声不用了,几步跨上台阶,直接进了公司大门。
下雨天舒适的温度让本就犯困的江宸还没精神个几分钟,又开始打盹。
他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希望可以提神。
“江助理,你昨天联系上陆哥了吗?”
江宸端着咖啡往回走,路过路鸣宣的办公室,被他叫住。
路鸣宣没忍住八卦的心,眼底写满了好奇。
昏昏欲睡的江宸喝着咖啡,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装的若无其事,可听到相关的话,心里还是会不规律地跳一下。
“他在休息,我没打扰他。”江宸平静道。
咖啡的味道很苦,江宸忘记放糖了,一口下去,苦涩从舌尖顺着喉咙下去,一直苦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