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所里弥漫着机油和焊锡的气味。楚云飞蹲在一辆改装的三轮摩托车前,仔细检查架在车斗里的奇怪装置——几个汽车蓄电池串联在一起,连接着缠满铜线的木框,顶部竖着一根可旋转的金属杆。
"团座,这样真能行吗?"修理所长老李擦了擦满手的油污,"按您说的,这玩意儿能干扰鬼子的电台?"
楚云飞调整着金属杆的角度:"原理很简单,大功率杂波覆盖特定频段。虽然粗糙,但足以让短距离通讯失灵。"他拍了拍老李的肩膀,"把剩下两辆也照这样改装,明天我要用。"
走出修理所,刺眼的阳光让楚云飞眯起眼。自从歼灭藤田大队后,晋西北的日军沉寂了半个月,但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根据侦察兵报告,日军正在太原集结兵力,特别是那支由德国顾问训练的特种部队,活动越来越频繁。
"团座!"方立功匆匆跑来,"刚收到地下党情报,德国顾问汉斯昨天到了平安县,正在训练一支新的特攻队!"
楚云飞接过情报,上面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一个金高鼻梁的欧洲军人站在训练场中央,周围是几十名穿迷彩服的日军。照片背面写着"铁十字小队,专攻斩行动"。
"好大的口气。"楚云飞冷笑,"通知各营,按第三号预案加强警戒。另外,把这三辆干扰车分配到一、三、五号蜂房。"
回到团部,楚云飞立即召集作战会议。墙上挂着一幅新绘制的态势图,日军据点被标成红色,团的蜂房是蓝色,而那些带着铁十字标记的黑色箭头,则代表着德军训练的特种部队活动轨迹。
"看这里。"楚云飞用指挥棒点着赵家峪附近,"三天内,铁十字小队在这一带出现了四次,明显是在侦察地形。"棒尖移到沙盘上,"我判断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炮兵阵地。"
赵大海挠头:"团座,咱的炮都藏在山洞里,鬼子怎么知道位置?"
"这就是问题所在。"楚云飞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个人,"有人泄密。钱伯钧虽然被抓了,但内鬼不止一个。"
会议室一片寂静。军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最后还是方立功打破沉默:"团座,军统督查组明天就到,说是来调查钱伯钧通敌案"
"来得正好。"楚云飞嘴角微扬,"我正想会会这位沈组长。"
散会后,楚云飞独自留在作战室,对着沙盘推演各种可能的情况。德式特种部队的战术他很熟悉——精准情报、快突袭、斩行动。要对付他们,必须反其道而行:假情报、诱敌深入、围点打援。
"报告!"田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要的医疗物资清单。"
楚云飞开门接过文件,注意到田雨的脸色不太好:"受伤了?"
"没事,昨晚抢救伤员熬了个通宵。"田雨勉强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团座,有件事您得知道。昨天我在野战医院,看见一个穿长衫的人在打听您上次输血的事。"
楚云飞眉头一皱:"长什么样?"
"瘦高个,左手戴皮手套,说话带江浙口音。"田雨描述道,"最奇怪的是,他问的都是您血液的特殊性,还说要取样化验。"
沈醉!楚云飞立刻想到明天要来的军统督查组长。看来军统对特殊血液的兴趣比想象中更大,甚至可能和日军的"涅盘计划"有关联。
"田雨,帮我个忙。"楚云飞沉吟片刻,"明天督查组来,你主动申请当医护保障,留意他们都接触什么人,特别是关于医疗记录的事。"
田雨郑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个聪慧的女卫生员已经成了楚云飞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夜深了,楚云飞仍在灯下研究汉斯的资料。这个德国军官背景不简单——年柏林奥运会军事五项冠军,后加入勃兰登堡特种部队,去年被秘密派到中国担任军事顾问。最棘手的是,此人精通中文,对中国兵法也有研究,是个真正的劲敌。
"报告!"王铁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侦察排回来了,说有重大现!"
侦察班长满身泥泞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油布包:"团座,我们在赵家峪南面的林子里现了这个!"
油布包里是一张手绘地图,详细标注了团炮兵阵地的位置和换岗时间。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一角盖着铁十字徽记,旁边还有行德文:"zieter:augt"(行动日期:月日)。
后天!楚云飞心头一紧。汉斯竟敢如此嚣张,连行动日期都写在地图上?这不合常理除非
"这是个陷阱。"楚云飞突然明白过来,"汉斯故意让我们现这张地图,目的是调虎离山!他真正的目标是"
指挥棒猛地指向沙盘上的另一个点:团部医院!那里不仅有伤员,还存放着他的血液样本!
"铁柱,立即加强医院警戒,设置暗哨。另外,通知李云龙,按钓鱼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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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柱领命而去。楚云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汉斯想玩心理战?那就陪他玩个大的!
第二天清晨,军统督查组如期而至。组长沈醉三十出头,西装笔挺,左手始终戴着皮手套,说话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团长,久仰大名。"沈税微笑着握手,"这次奉戴局长之命,调查钱伯钧通敌一案,还望配合。"
"理应如此。"楚云飞不动声色地回应,注意到沈税的目光不时扫向医务室方向。
督查组的"调查"进行得很草率,不到两小时就结束了。但沈税却提出要"视察"团部医院,说是要了解将士们的医疗条件。楚云飞欣然应允,亲自陪同。
医院里,田雨正带着护士们给伤员换药。沈税装模作样地慰问了几个伤兵,突然在一份病历前停下:"这位战士输过血?血型记录很详细啊。"
楚云飞眼角余光看到田雨微微点头,立即接话:"战场急救需要。沈组长对医学也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