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想不通,只以为李侍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居高临下的恩赐。
他直接将这桩事情抛之脑后,早早的回屋休息,养足精神好应对明天考试。
京城李府,大夫行色匆匆。
整座府衙气氛压抑,丫鬟小厮低头屏息,生怕自己发出的响动太大吃挂落。
李侍郎坐在书房中,虽然人到中年,但依旧能看到曾经的风采,依旧是个面容儒雅的文人样。
被打扰的时候,李侍郎眉宇成川,满脸不悦。
“又怎么了?”
“二少爷病了,上吐下泻,大夫看了只说贪凉吃错了东西,可许夫人不依,非说是夫人容不下他们母子,闹着要回青州府。”
一听这话,李侍郎脸色更加阴沉,直接扔了笔。
“胡闹,当初不许他们进京,让那孩子先读书考取功名,他们不听偏要来。”
李侍郎冷哼:“来了却又不安分,整日惹事,老夫豁出面子将他弄进国子监,他倒好,整日里奉承那些不三不四的纨绔子弟,忘了读书考功名才是正途。”
这番话让小厮头越来越低,不敢吱声。
李侍郎继续骂道:“早就让他们别惹白氏,偏偏不听,脑子不好吃了亏只能自己认命,你去告诉许氏,她想回去正好,母子俩统统给我滚,老子还没到生不出儿子的时候。”
小厮吓得两股战战,连忙出去。
室内,李侍郎依旧情绪难平。
人人都说他靠着岳丈起家,如今坐到了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却依旧被人瞧不起。
偏偏白氏不是省油的灯,自打那次之后从来不给他好脸色,尤其是病恹恹的嫡子死后,白氏疯了似地,见谁咬谁。
哄又哄不好,劝也劝不住,李侍郎还不敢直接处理,白氏的娘家如日中天,他不敢。
这些年,李侍郎也曾想多生几个,可每次小妾有了身孕,统统以滑胎流产告终,其中若说没有白氏的手笔,他是不信的。
抓不住证据,李侍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想到两年前生下来的那孩子居然是个傻子,从娘胎里带出毛病,至今还不会说话,李侍郎更是愤恨。
如此这般,李侍郎才会分外看中李敬亭。
只可惜,李敬亭看着聪明,脑子却笨,好心劝他们在青州府待着,等到考取功名,羽翼丰满再进京,偏不听安排。
如今可倒好,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李侍郎也是满头官司,开始力不从心。
“若不是老夫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岂能容他胡闹。”
李侍郎不禁想到顾清衍,虽不是亲生,可如今已经是秀才,听说连中小三元才华出众。
更妙的是,顾清衍不知道从哪儿跟裴玄搭上了关系。
寿国公府权势滔天,在圣人跟前很有分量,李侍郎隐约知道裴玄的身份。
他也曾有心攀附,可惜从寿国公到裴玄都不近人情……
要是当初没将孩子还回来,这顾清衍才是他亲儿子,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一大早,章念就轻声将人叫醒。
顾清衍也没睡踏实,一来是太热了,二来是心底藏着事儿。
往外一看,天还黑着,这会儿倒是比晚上还凉快一些。
早晨是干饭,没法喝粥,怕吃的太稀到时候想上茅房,贡院里茅房条件可不咋滴。
吃过饭,两人就坐着牛车出门了。
原以为已经足够早,哪知道还未到贡院,隔着两条街就堵得水泄不通,前头后头都是车,进退不得。
章念一看急了:“怎么这么多人。”
“乡试三年两次,考上秀才却没考中举人的会一次次参考,积累下来人自然多。”
顾清衍索性跳下车:“我自己过去就好,等待会儿人群散了,你就驾车回去。”
章念不肯,连忙跟下来:“一时半会儿散不开,顾大哥,我送你进贡院。”
顾清衍也没拦着,两人一前一后往贡院走。
“顾兄,好久不见。”
“您就是顾清衍顾兄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
“顾兄,等考完了咱们聚一聚,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这一走,顾清衍差点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