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日的,一想到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女人,就连正事都不顾了,亏我还觉得他做事周到,有沉稳之风。”
当徐保保洗完澡回去时,却见着李之罔坐在椅子上,龙唤月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正帮他拾捣头。徐保保歪个头,脸上神色莫明,终归是没将想骂的话说出来,只默默坐到一旁。
“你这头也太长了,剪短些?”龙唤月提议道。
李之罔站起身来,看向背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头都已快到大腿了,便道,“多少合适,我觉得及腰比较好。”
“那也很长了。”龙唤月梳理着头道,“太长了显得没有精气神,依我说,最多就留到肩膀的位置。”
“真的?我苏醒的时候长就在腰间,总感觉剪短了不太舒服。”
“你就好好坐着吧。”龙唤月拍拍他肩膀,让他坐下,笑道,“论起收拾面貌,我肯定比你懂,乖乖听安排就好。”
李之罔确实不太懂,大部分时候他都只顾及脸上干净,几乎没在乎过这个。
徐保保看他俩有说有笑的,终于是忍耐不住,叹口气道,“唤月姐,你怎地也助纣为虐了?”
龙唤月一笑,“咋了,我弟弟明日可是要见我弟媳的,自然是得精神些。莫非你也想?”
“我就罢了。”徐保保赶忙摆手,“只是,咱们不是有正事吗?忙活这些小道,和本末倒置有何相异。”
“一个男人要去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徐保保一呆,举双手投降,决意不再掺和这档子事。
“王治,你这少年白也不少咧,要不要染黑些?”龙唤月看徐保保不再吱声,转而问道。
“染黑?”李之罔想着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
“额我觉得这是天然之相,贸然更改,于父母不敬,还是保持本色为好。”
龙唤月一笑,“那行,等我帮你把头剪好、梳好,就帮你挑挑衣裳。”
李之罔自然乐意,又不自觉地想起东方云梦来。
自从娜迦海一别,如今已两年有余,但她的蜃影却从未离开半步。他仍记得那日分别时唇间的热气和约定再见时的浓情,这份记忆一直支撑着他前进,促使他一步步地来到止风,艰难地活了下来。
回忆往昔,鹿鸣县初见。那时她还保有一分士族的高傲,主动结识于他不过是因为齐暮,但仅是如此,还是大力相助,足以见她初心之善。
再到鹿角试炼,她又是主动靠近,济人之急,更险些赔上自己的性命,其中虽有埋怨,但二人间的情谊却越来越浓,以致芳心暗许。
试炼结束,二人因姬月寒从中作梗,本已裂痕横生,情缘难复,但在他遭到士族追杀时,她还是仗义出手,这一次她终于死去,却将爱意传递而出。
地下世界,二人险而又险地复生残活,虽说着是重活了一世,要抛却之前情谊,但此前的记忆却并未忘怀,以致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孤苦伶仃的二人都不再躲闪,渴望着温暖,渴望着陪伴,不该期许的爱情即随之而临。
李之罔醒转过来,轻叹口气,只觉得这一段路好长好远,他几乎都要忘却其中细脉,只能知悉大概走向。
龙唤月却以为是他对她的技术有所不满,问道,“怎么了,我这技术不行?”
“哪有的事。”李之罔先是摇头,然后才透过镜子打量自己的样子,笑道,“满意,很满意,感觉我都年轻了不少。”
“你本来就很年轻啊。年轻人就是该去做年轻人的事,像肥貂那样事事担忧,哪能快活起来一点。”
“我会觉得有点罪恶,其实。”李之罔见徐保保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些低沉道,“如今的状况并不算好,数不清的事都等着我去解决,但我却执着于男女之事,分不清主次。更为讽刺的是,是我自己止不住地去想。总而言之,我矛盾得不行,既觉得不对,但又不能阻止自己。”
龙唤月轻笑着摇摇头,像看到以往的自己般,眼底泛起一丝惆怅和释然,缓缓道,“以前年轻时,我也大差不差,怀着满腔热血,决意妖族不平,余事不论,成家更不用提。但在某一天,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并不儒雅,反而很粗暴,但刚刚好对我的胃口。我对他示好,想着做些什么拉进我们俩的距离,但他却对我极尽羞辱,嗤之以鼻,仅因为我是不入流的半妖。”
“可是,你们最终还是修成正果了。”
李之罔说得很是肯定,不然的话,如今龙守龙氏是从哪儿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