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的台阶,如同一架通往往昔岁月的时光阶梯,静静地覆着一层薄雪,宛如一袭素雅的银装,给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家庙宇增添了几分清冷与静谧。我迈着沉稳的步伐,紧紧跟在太后的软轿之后,拾级而上。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却无法吹散我心中那股坚定不移的信念。
太后今日身着茜色翟衣,色彩鲜艳夺目,宛如盛开在寒冬中的娇艳花朵。头戴九翚金钗,每一根金钗上都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她至高无上的地位。轿帘掀开的瞬间,我不经意间瞥见她腕间戴着的那只翡翠镯子,温润的翠色散着柔和的光泽,那是皇兄登基时,怀着满心的敬意与孝道,特意献给她的寿礼,如今却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哀家听说,你在早朝闹得很是热闹啊。”太后在偏殿缓缓落座,身旁的宫人赶忙恭敬地奉上热茶。她目光散漫地望着杯中浮沉的枸杞,仿佛那小小的果实承载着无尽的思绪。忽然,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棱断裂,在寂静的殿内回荡,“慕容苍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一个妇道人家,竟如此狠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我心中一凛,赶忙跪下,俯身叩,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民女不敢。只是国法昭昭,弑兄这般大逆不道之罪,实在是不可饶恕。”
“国法?”太后听闻此言,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剧烈摇晃,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在桌面上蔓延开来,仿佛是她此刻愤怒的宣泄。“哀家这里倒有一道先帝遗诏,你要不要好好瞧一瞧?”
话音刚落,她身旁的老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出黄绫卷轴,动作迟缓而庄重,仿佛捧着的是整个王朝的命运。老嬷嬷缓缓展开卷轴,那黄绫在空气中轻轻抖动,出细微的声响。我微微抬头望去,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皇四子慕容苍,乃皇后所出,着封为太子”字迹笔锋刚劲有力,力透纸背,乍一看,确是先帝那独具一格的笔迹。
“陛下年幼时,先帝担忧他遭人算计,便将这遗诏秘密藏于太庙之中。”太后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卷轴边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先帝的追忆,又似乎在为慕容苍的行为寻找着某种合理性,“如今看来,幸亏有这道遗诏,不然哀家又该如何证明苍儿的身份呢?”
我死死盯着那遗诏,只感觉喉间一阵苦,仿佛吞下了黄连。前世,皇兄暴毙之后,太后同样拿出了这道遗诏,坚称慕容苍才是真正的嫡子。那时的我,悲愤交加,哭着喊着要验证遗诏的真假,然而,丧心病狂的慕容苍却残忍地一剑封喉,将我无情地推向了死亡的深渊。此刻,再次面对这道遗诏,我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细细端详,竟现朱批的墨色隐隐有些异样。
“太后娘娘,这遗诏”我故意停顿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着对策,“民女斗胆,想近前仔细一看。”
太后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神色倨傲地说道:“准了。”
我伸出手,缓缓接过遗诏,指尖触碰到黄绫的那一刻,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前世临死前,我曾绝望地攥着这黄绫,拼命地撕扯,指甲缝里至今似乎还残留着那丝丝缕缕的黄绫纤维。此刻,我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果然现朱批处的墨色浓淡不均,尤其是“嫡子”二字,边缘竟有明显的晕染痕迹,就如同一块美玉上的瑕疵,格外醒目。
“太后,这御笔朱批,用的竟是半年前的新墨吧?”我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太后的双眼,声音沉稳而有力,“先帝驾崩已有三年之久,为何这遗诏上的墨色,竟比臣昨日书写的字帖还要新鲜?”
刹那间,殿内的气温仿佛骤降了数度,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老嬷嬷见状,脸色骤变,猛地朝我扑过来,试图抢夺遗诏,嘴里还叫嚷着:“你放肆!竟敢污蔑先帝”
我往后敏捷地退了半步,轻巧地避开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紧接着,我突然用力撕扯黄绫,只听见“嘶啦”一声脆响,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其中有一片轻轻贴在我脸上,凉丝丝的触感,像极了前世慕容苍溅在我脸上的冰冷的血。
“江月!”太后气得浑身剧烈抖,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撒野!”
“民女只是实话实说。”我面无惧色,将碎遗诏狠狠地扔在地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太后,“若太后不信,大可找来钦天监查验墨色,再找翰林院核对笔迹。真相自在人心,容不得半点虚假。”
就在这时,偏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音嘈杂而混乱。皇帝那熟悉的声音隔着帘子清晰地传来:“不必验了,朕早已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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