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野最终没有让步。
他现在慢慢地展现出了一直压抑在骨子里的这种强势,成为准爸爸后的他,行事作风和以前相比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都有难处,上江大队也有难处,这厂子不是某一个人的,你们的价格比安广县纺织厂的高这么多,到时候我们也没办法向生产队交代,除非你们还有别的筹码。”
“你们的衣服卖价也不便宜,一套衣服我听说现在有的卖到了一百五十美金一件,这算下来千把块钱,布料能花多少钱,一尺花布几毛钱,就算是做一件连衣裙也就几块钱的事;
大家都是华国人,你们何必拿和老外做生意的那套来和我们谈?这太伤感情了。”陈宏涛道。
江行野语气有几分凌厉,“这不是我家个人的生意,陈经理要是想讲感情,就到我家里去谈,这里是大队部。”
他扭头对卢从安道,“卢厂长,您要是没事,也可以去我们大队的厂子看看,您就知道我们的难处了。”
到了九月份了,大队的秋收已经接近尾声,还剩一些晒干了的苞谷,生产队的老弱病残们正在脱粒,不慌不忙,就跟玩一样。
江行野绕了个道,将许清欢送到了家门口,让她进去,唤青霄好好照顾。
他自己带人折返,朝厂子走去。
可怜乔新语挺着六个多月大的肚子跟着来回。
许清欢让她进屋休息,把活儿交给江行野,她还死活不干。
大队部做了三排簇新的厂房,混凝土结构,只不过地基打得很深,但比现在寻常的厂房要结实多了。
这也是许清欢后世的经验,当年许氏集团有家供应商就是大东北的,一年下暴雪,把厂房压塌了,受灾很严重,不但供不上货,还要许氏支援。
她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在做厂房的时候,她让江行野做成了混凝土结构。
厂房高大宽敞明亮,地面抛光后,刷了油漆,绿色的地面纤尘不染,反着光。
包装箱、原材料、工具等全部都是定置管理,每天的生产任务在展板上显示,也因此,生产队的扫盲工作跟着有了进展。
陈宏涛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没想到,一个村办厂子竟然做到了这般规模,比他们申城的纺织厂看上去高大上多了。
事实上,产值也不比纺织厂要高得多。
一件衣服卖千把块钱,简直是闻所未闻。
卢从安也是大开眼界,他边走边问江行野,一些管理经验对他来说也非常新鲜,“定置管理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说把一些物品就那么固定地放着,而是根据生产的需要,比如说效率,质量等,进行科学地规划,确定这些物品该放哪儿,不该放哪儿,对工人进行培训教育。”江行野根据自己的体会进行说明。
他现在语文学得非常好了,很多向上汇报的文件写得非常漂亮。
当然,许清欢也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对他进行提点,他学得很快,还能够举一反三。
“你们的培训工作怎么做的?”卢从安见江行野没有藏私的意思,就大胆地问开了。
两人就此相谈甚欢。
三个厂子走下来,卢从安不敢把江行野当一个村办厂子的厂长看待,整个申城,哪怕是最大的机械厂,都比不过这个村办厂子的规模宏大,管理先进。
“江厂长,这笔生意就没有一点余地了吗?”卢从安也知道,就目前上江大队厂子的这个管理模式,肯定不会随便引进一家供应商,还是一家同质量下,价格高的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