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果,余晓晓没有回去自家公司,而是跟她一起去到了向氏。
向舒怀站在咖啡机前,盯着满溢的液面发怔。
余晓晓目前还没有拒绝跟着她学公司的事。只是因为她妈妈没事,日程自然也不用安排得那么赶。她于是十分钟赶制了一份新日程表出来,将预备好的资料也塞给余晓晓。
此时,余晓晓正乖乖坐在她办公室里头读材料,她自己则借口倒咖啡躲出来了。
向舒怀只是在想,她可以……为余晓晓做什么呢?
等到余晓晓回去拂晓、不再跟着自己,她对余晓晓来说就没有用了。但是……作为朋友的话,她总得能做些什么才行。
像余晓晓那样,为她带新鲜的甜品?在噩梦醒来的时候陪着她?还是和她聊天、逗她开心?
——可是,余晓晓自己一直喜欢到处探店,比起把食物带到办公室、在办公间隙吃掉,她更喜欢和其他朋友们去店里玩;她不经常做噩梦,不需要向舒怀的陪伴;她同样不常难过,向舒怀自己更是一点也没有哄人开心的办法……
她还可以做什么呢?
向舒怀绞尽脑汁,也无法从自己贫瘠的记忆里再挖出任何一点相关的经验。
她那时候让安宁误以为余晓晓自己已经是特别的关系,不再合适问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而姐姐对她无语得要命,任向舒怀怎么问、甚至打了电话过去追问,听筒那头也只会笑意盈盈地告诉她——小舒,你要跟随自己的心哦。
……如果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说什么,她肯定早就听了。
向舒怀闷闷地想着。
她垂下头,瞥了一眼腕间的表盘。
——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将马克杯暂放在咖啡机上,向舒怀于是乘电梯下楼,去取自己学着公司里姑娘们的样子、试着给余晓晓订的甜食和茶品。总之是附近热销榜上一直高居榜首的抹茶牌子,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这还是向舒怀第一次造访公司的取餐柜。毕竟是上午的工作时间,她到时不大热闹,只有三三两两有员工蹑手蹑脚地冲出来,很快找到自己的东西飞奔回去。
柜前有两个工作服的姑娘似乎是来帮部门取咖啡的,眯着眼睛慢吞吞找到对应的数字,从外卖柜里捧了好几个大袋子出来,边收拾边闲聊着天。
其中一个说:“今天晚上他们几个吃饭,你不去了?”
“对啊。我要和朋友去看画展。”另一个回答着,“请人帮我约到的票,等看完了展再逛逛街。她好不容易才来找我一趟……你去哪玩啊?”
“我也差不多。”前一个姑娘提起袋子,说,“我就想早点干完、早点下班呢。正好明天周六,我今晚上就上高铁和朋友旅游去了。”
“去哪啊?”
“邻市呗,本来也没多长时间。”她说着,“正好天气合适,看看森林公园——”
她们两正聊得起劲,谁也没发现向舒怀走过来了。
还是第一个开腔的姑娘率先发觉了有人走来,起初还以为是同样摸鱼的同事、还想要打个招呼,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自己除了新闻里就只远远见过一次的顶头大老板。
她吓了一跳,连忙在身后捅自己还在讲话的同伴一拐:“向、向总——”
旁边那位猛地转过头,一看到向舒怀,面目狰狞地把吓出来的脏话憋回去了。
向舒怀原本只是打算靠近一点、悄悄听她们讲话,结果却被认出来了,一时也有些难办。
她点点头回应了那个招呼,犹豫片刻,看着紧张不已的两个同龄姑娘,在心底衡量片刻,还是开了口发问:“……你们要和朋友出去玩吗?”
“啊、啊,对。”那个要去森林公园的姑娘应得很快,语速也飞快,试图挽回一些工作时间聊天被抓现行的形象,“正好工作都做完了,我们……我们部门这段时间不算忙,绩效也不错,所以就——”
“公园和画展。”向舒怀说,“平时,也都与朋友去那里吗?”
“也不是。”另一人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边说边试探地看着向舒怀的神情,“就是……主要看我朋友喜欢什么。正好最近有画展,然后就……”
……啊。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且,如果再说下去,对面两个姑娘恐怕要更不自在了。
“好。”于是向舒怀应下,“我知道了。工作保证效率就好,劳逸结合。”
她走到取餐柜的小屏幕前,想想还是又加了一句,“……玩的开心。”
取了抹茶回去时,余晓晓正窝在垫子上看材料——她好像特别不喜欢坐办公椅似的,一坐进椅子里就犯困。
每每向舒怀出去时,她还在办公椅里规规矩矩地对桌子坐着,再回来一开门,人可能在地板上、沙发里、窗台边甚至桌子角,就是不在椅子里。她每天出办公室简直像在开盲盒。
而今天则是地上的软垫,向舒怀有些无奈地想。
……好吧,至少还记得加个垫子。
把抹茶牛奶、大福、茶冻和毛巾卷都塞给兴奋的小孩,她便带着满头的思绪在办公桌前重新坐下来,眉目间思虑沉沉。
见她这样,余晓晓也乖乖地不来打扰,自己就抱着甜点在茶几旁继续看文件了。而向舒怀则打开了电脑。思忖片刻,自己拉了个表格出来。
——作为朋友,与余晓晓一起去做她喜欢的事。
……好难。于是向舒怀决定,要从“余晓晓的喜爱程度”“余晓晓的擅长程度”“活动的专业性要求”“活动对人数的依赖程度”以及“活动所要求的交流频率”这五个维度来进行衡量,以得到最终那个合适的决策。
好在她昨天一个人在家时闲来无事,超额完成了不少工作,此时也并不太忙,有时间去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