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个……那个谁。”余晓晓不大乐意地嘟囔,一笔带过,“也就那样吧。”
“你在家吧,晓晓。”从悠说,“把电话给小舒,好不好?”
余晓晓赌着气:“……她不在。”
“听话,晓晓。”从悠就笑,“让她接电话。”
余晓晓只好嘀嘀咕咕地撒着娇,被哄着敲响了向舒怀的门。
“向舒怀,出来。”她臭着脸叫人,语气很差劲,“悠悠姐叫你接电话。”
房门被拉开。向舒怀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比起看她时的样子,神情分明可见地柔和下来。
“……姐姐。”向舒怀轻声应,“嗯,我在。”
又是那种缱绻又温柔、几乎不像她的语气。余晓晓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难看地看向舒怀向她点点头,口吻很郑重地说着话,走回卧室,暂时带上了房门。
心里的雀跃一扫而空。余晓晓黑着脸,愤愤地盯着自己家次卧的门好一会儿,恨不得把那门盯出一个洞来。
终于,卧室门被重新拉开了。向舒怀将手机交还给她。
她的神情,赫然又变回了以往的古井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悠悠姐和你说什么了?”余晓晓不大高兴地盯着她质问,“有什么不能听的,非要避着我。”
向舒怀说:“姐姐说,你是小妹妹。让我在生活里多照顾你一些,她好放心。”
“谁是小妹妹了。”这话一听,余晓晓就更不高兴了——悠悠姐分明是把她当成幼稚小孩,而将向舒怀更当作是与自己相仿的伙伴。
她劈手夺回自己的手机,“向舒怀,你不是十一月份的吗。我比你还大半岁呢。”
“——哦。”向舒怀挑高了眉毛,仍然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却透露着十足十的不相信,“是吗。”
余晓晓就更气得跳脚。她用力瞪了向舒怀那张讨人厌的脸一眼,转身就走。
关门声立刻在身后响起。
——烦死了!!!
余晓晓恼火地翻出与朋友的群聊,劈里啪啦泄愤似的地敲起了手机屏幕。
【晚上,出不出来喝酒?】
*
凌晨时分。
余晓晓摇摇晃晃跳下车,随意挥挥手与开车的朋友作别,握着扶手几步登上了室外的楼梯。
今天出去的人多,只玩了些无聊的酒局游戏,又没有人敢灌她的酒,余晓晓没喝几杯,就只比微醺稍醉些。她脸颊发热,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层雾蒙蒙的光晕。
因为酒精,扭开门的手指有些发软,余晓晓迈入玄关时,发现客厅一角正亮着盏明亮的灯,像是黑暗中一弯月亮似的岛屿。
她脑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和向舒怀住在一起了。
……所以,是那个讨厌鬼。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在余晓晓想明白之前,她已经信步走向了光源之处。
客厅是落地窗的设计,角落摆着圆桌和柔软靠椅,是方便余晓晓无聊的时候窝在旁边看书晒太阳的,身侧便是旷阔的天空。此刻,向舒怀便蜷在椅子里,披件外套,抱着电脑办公。她塞着耳机,似乎连余晓晓进来也没有发觉。
她倒是很会找地方。余晓晓想,这确实是这个家里最舒服的地方之一了。
……在明亮又温和的灯光里,这个讨人厌的大冰块安静地低垂着眉目、注视着屏幕的模样,竟然也显得有些柔和起来。垂落的黑发旁,她的面庞竟然白得像是月亮一样,与白天丝毫不像了。
大概是因为微醺,望着这样的向舒怀,余晓晓忽然想起了悠悠姐对她说的话来。
她说,自己这位朋友身体不太好,想拜托余晓晓多照料些……
——向舒怀她生病了吗?
余晓晓心想。她?
她忍不住去看那张脸。
她是不是好像——显得苍白了一些?
向舒怀平日里又好像也是这个样子。面容苍白,嘴唇的颜色也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别人,毫无表情,行事独断又强硬。冷冰冰的,简直像是块又臭又硬、讨人厌的石头。
……可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冷得像是一块冰。又冷、又脆弱、又透明……
什么冰啊。尽管喝了些酒,她的理智却还是在的。余晓晓及时制止了自己无端的联想,又不由得唾弃这个念头。就她?神经病还差不多。
她上前几步,用力将怀里揣着的钥匙放在桌上。故意发出重重一响。
“喂,你。”余晓晓说,“悠悠姐让我照看你。你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