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心中泛起酸楚。
直白的给予还有拒绝的馀地,温水煮青蛙的渗透,才让人後怕。
住久了,他竟也会对优越的物质条件産生依恋与渴求。
可能疫病结束,回到家,又要适应一段时间。
吹干头发,围了一条浴巾出来。
躺上床前,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些遗漏的痕迹。
扔进垃圾桶的围巾不见了。
叶之瑜找遍了房间所有地方,都没有再看见。
A市禁严第七天,纵使李大婶囤货再多,也经不住入不敷出的消耗。
所有外卖软件,买菜软件都停运了。
正当李大婶表示,要节衣缩食的时候,居委会发了通知。
每户领一袋五斤的大米,一板鸡蛋,一桶油,确保日常消耗。
疫病的关系,物业管家被感染了半数,剩下的已经全部回家,业主只能自己下楼拿物资。
上楼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叫住了叶之瑜。
八十上下的年纪,她住在十五楼,房子是儿子和儿媳妇买的,工作的特殊性,没办法回家,老人一个人住在大平层里,十分不方便。
觉得叶之瑜面善,便恳求是否能帮忙搬运一下大米和油。
疫病肆虐,独居老人最可怜。
眼老昏花,腿脚也不利索,无法及时获取外界的信息。
听她说,当时封锁小区,过了两天,等儿子打来电话才知道的。
幸好人老吃的也少,每天煮点粥,吃点榨菜,也没饿着。
叶之瑜一口答应。
弯腰的瞬间,江左晗越过他,拎起了油和米。
“忘记医嘱了?”他说:“你的病不能提重物。”
然後对老奶奶道:“我帮您带上去。”
老奶奶认识江左晗,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啊,小江。”
电梯里诡异的寂静。
叶之瑜正跟江左晗冷战,也没有说话。
还是老奶奶率先打破沉默:“小江,你以前走路带风,从不看人,我都不敢找你帮忙,没想到是个好孩子。”
江左晗礼貌解释:“我近视,平时看不见,有需要的时候会努力一下。”
说罢,回眸瞥了一眼叶之瑜,发现後者清澈的眸子正因为他的胡说八道不自在地乱飘。
老奶奶跟随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叶之瑜,笑着对江左晗感叹道:“你弟弟都长这麽大了,前两年见到的时候,才这麽矮。”她比了比身高,在腰间的位置。
叶之瑜:“……”
江左晗说:“这是我家庭教师。”
“是吗?”老奶奶惊愕:“不好意思,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又看你俩挺亲密的,以为是兄弟……”
“噢?”江左晗有了兴致:“怎麽个亲密法?”
“刚才他头发上沾了树叶,你顺手替他取下来了。”老奶奶露出怀念的神情:“当年我老伴在世,也这麽对我。”
……什麽老伴。
这麽说,好像江左晗跟他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一霎间,叶之瑜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而且,刚才有树叶掉在身上了吗?
……他都没注意到,只觉得头发忽然被拨了一下。
江左晗手闲,喜欢捏着他的头发玩,叶之瑜忍着忍着早习以为常了,老奶奶提及才想起这茬。
送走老奶奶,电梯里只剩下两人。
“别生气了。”江左晗柔声道:“你没有见异思迁,是我无耻下流,对你浮想联翩。”
这几天,又让江左晗回想起之前叶之瑜不理自己的那三个月。
百抓挠心,坐立不安,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