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想治好自己的眼睛?”
“不想。”冰冰摇了摇头,像是回答我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眼睛瞎了,很多事情看不见,反倒是好事。”
冰冰不仅性格冷,脾气也有点古怪,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劝她。
老大娘端来了早饭,农家早饭就是稀饭馒头外加一点咸菜,我从小吃这些东西,都已经吃习惯了,但冰冰坐着不动,让她吃她也不吃。
等吃完饭,我看见老大娘家门外面有个棚子,里头拴着一头毛驴。心想着冰冰眼睛不好,这样赶路的话,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就去跟老大娘商量,给了对方一些钱。
汛期没有农活,毛驴也用不上,再加上我给的钱绰绰有余,老大娘就叫老伴把毛驴车套好,给我们赶路用。
这老大娘很细心,知道冰冰要坐在车里赶路,所以专门铺了一层褥子,又拿来一条毛巾被,我跟对方道了谢,把冰冰扶上车,然后赶着毛驴车离开了小村。
毛驴车走不快,只是路上方便一些,也能省点力气,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可能赶到三府坟那边得两天多时间。
冰冰坐在车上,依然一言不发。我能感觉到,她很孤独,那种孤独,是来自内心的。
从早上走到中午,又从中午走到晚上,一整天我都没怎么说话。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正处在一段荒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肯定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地方,只能露宿一晚。
我把毛驴车停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冰冰和一个木头人似的,在车上整整坐了一天。
我现在也不知道,等到了三府坟以后冰冰会干什么,就想趁这个机会,再试探试探她。
“你问我的那三个圆球,是什么东西?我听人家说,那三个圆球里,有很吓人的玩意儿,是不是真的?”
“那里面,都是你不认识的字。”
“不会吧,我好歹上过几年学的。”我嘴上轻描淡写,但心里已经确认了,这个冰冰果然知道三个圆球的隐秘。她说的那些不认识的字,很可能就是古玉字符。
“你无论读过多少书,都不可能认识这些字。三个圆球,三个圆球……那些字,包含世间一切。”
“你认识那些字?”
“我是瞎子,所以能活到现在,你最好做一个哑巴,才能活的更久一点。人们都说,难得糊涂,其实是有道理的,什么事情都弄的明明白白,最后会让自己不堪重负。”
冰冰的话,不知道算是一种劝解,还是一种警告。但我已经知道,再问她,也问不出什么了。
看起来,想要从冰冰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任重道远。
冰冰又坐了一会儿,就躺在车上入睡了,我一个人坐在旁边,虽然睡不着,但也不敢有太多的动静。
我觉得,冰冰虽然什么都不说,其实什么都知道,我要是表现的太过分,会让她怀疑。
我一直都保持着闭目养神的状态,但脑子很活跃,想来想去,最后却把这个问题想的一团糟,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我只能确定一点,冰冰在冰块里不知道多久了,冰块早不解冻,晚不解冻,偏偏在这时候解冻,可能不会是巧合。
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钟,我才打了个盹,最多浅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又醒了过来。
冰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静静的坐在车里,我伸了个懒腰,刚想跟她说话,却一下子惊呆了。